常离不自觉地上前,想为他挑出溜进衣领的发丝。
湿漉漉的发丝粘黏在皮肤上,水珠顺流而下,消失在腰间的空隙中。未擦净的脚把地板都弄湿了,也许会在哪一处摔一跤。他一直都没改掉这个习惯。
烟雾缭绕的屋子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只是多了一个人,但空气中温度的细微变化也让常离敏感起来。不冷不热的,潮湿的空气进入鼻腔,酥麻地吸噬着。
手指触碰到温热的皮肤,常离指尖一颤。
“怎么……了”他的眼神在回避,虽然直视着眼前人,但似乎看的不是常离。眼眸中还残留着沐浴时沾上的水,湿润着。
手还停留在空中无处可去。
“没事,头发。”常离不再看他的眼睛,但也不罢休,固执地挑起那缕头发,手指的触感顺着发丝延伸仍未离去。
“噢……”徐粟应声回道。只隔了一层里衣,随呼吸起伏的身体的颤动一清二楚。
真是一个粗心的人,领子都没整理好就往外跑。但常离也只在心里说。胸前的沟壑直直地向下延伸,会在哪里被阻断。
常离需要冷静,他强装着开口:“好了。”
那算不上故意引诱,但常离无法忽视他胸前的红润,抵在薄薄的里衣上,仿佛马上就要探出头来。
常离转身离去,又补了一句:“下次擦干再出来吧,容易着凉。”
“殿下太小瞧我了,这种程度还不至于。”放在以前,冬天只着单衣练剑都不为过。这句话算什么,算关心吗……徐粟的耳边还回响着常离说的话,他自己不知道,绯红已经爬上耳廓。身体欺骗了内心。
很奇怪,徐粟感到很奇怪。事情发展到一个奇怪的方向,现在奇怪的氛围令谁也不好开口。为了不显得举止无措,徐粟早早爬上了床,自己一个人躲在床幔里看书。好在常离并没有什么动作,幸好……不然他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知这样僵持了多久,徐粟也不想再去想什么任务了,控制好当下局势才是最重要的。就这样胡乱翻着书,看了些什么也记不清了。密密麻麻的文字随意排列,困意悄无声息地来了。无奈来得太强烈,理智逃得太快。手上的书卷来不及关上,堆在被褥上,压在身下。
兴许是迷香起了作用。
烛火快要燃尽,火光暗下来,照出了人的影子。意识到时候已晚,常离放下笔,向着窗幔的微弱火光走去。
怕惊扰了床上的人,连呼吸都极力控制。看着脚下拙劣的影子,常离突然强烈的呼吸出卖了他自己。难掩的激动被他极力克制在鼻息中,失力的瞬间手正好撑住了床沿,不巧碰到了胡乱摆放的书。
常离确定他只是想帮徐粟理理被子,起码起先是这么想的。可手靠近的时候却被他身上的气息缠绕,不由得整个身体都靠了过去。他索性直接躺了下去,常离想这么做很久了。
离得近,看得也更清楚些。起伏的胸脯,分明的锁骨,脸庞的棱角,挺立的鼻峰和白皙的皮肤,尽收眼底。常离感到自己的呼吸吹动了他前额的发丝,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躺回了枕边。常离想总有那一天他的手能伸得更深……
说不出为什么,自从第一眼见他,就被他吸引着。想他的面容,想他的身形,想他的气息。
香炉里的香还在燃着,屋子里满是醉人心脾的香味。想必是睡沉了,太阳不出来也不会醒了。于是常离就安心地枕在他身旁,心里还念着即将到来的天明,来得能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