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舟看着他这一套动作,想帮忙却被拒绝了,后知后觉地注意他耳垂那抹熟悉的粉。
他真的很想捏一下那块的皮肤,看看那里是不是格外薄,这么容易就红了。
他也真的这么干了。
这下愣神的变成了两个人。
郁河有些错愕地看着陆行舟,全身血液赶集似的争先恐后涌向那处皮肤,温度升高,暖了对方洗完衣服后微凉的手指,完成一次体温传导。
寝室门突然被大力打开,弹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周济冲进来:“干嘛呢你俩,晚上去不去我那儿玩?”
阳台上的两人皆是一惊,陆行舟迅速撤开手,垂下来时捻了捻拇指,颇不自然地摸向脖颈。郁河欲盖弥章地咳了一声。
周济直觉这氛围不太对,问道:“你俩在干什么?”
陆行舟缓过劲来,回答:“没干什么。你过来什么事?”
“哦,”周济说,“问你俩去不去我那里玩。”
他所谓的“玩”,也就是一帮男生聚在一起打牌——他们班有人带了扑克牌,还得小心翼翼地,如果被发现了上报学校,免不了又是一通处分。
郁河一向对这种活动不感兴趣,于是拒绝了。陆行舟本来也不想去,但他实在是不太冷静,需要换换脑子,索性跟着周济走了。
他一走,整间寝室的氛围立刻冷下来,仿佛空间也空了不少,郁河有点不习惯。他快速洗漱完,提醒另外两个室友别忘了关灯,就独自上了床。
这一个来月以来,除了那陆行舟住在他家的那天,郁河几乎天天失眠,今天也不例外。他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等着陆行舟回来。
陆行舟在周济的椅子上,心不在焉地看着手里的牌他今天运气不好,手里就没拿到过什么好牌,也没什么玩的心情。其中一个男生气势磅礴地甩了一架大飞机,然后用手肘怼了怼他,提醒道:“喂,到你了。”
陆行舟看着自己的一手烂牌,心里想着某个可能已经睡着的人,彻底没了心思。他把牌向前摊开:“手气太差,赢不了。我不玩了。”
周济在看牌的间隙里抽空瞟了一眼他:"怎么不玩了?”
陆行舟回过头来笑:“困了,你们好好玩。”
他蹑手蹑脚回了寝室,郁河几乎是同一时间用气声开口:“怎么这么晚才回?”
陆行舟没想到他还没睡,吓了一跳,反手关上门:“还没睡?”
床架嘎吱嘎吱响着,郁河下了床,给自己倒了杯水,又从药盒里拆出两颗药:“睡不着,下来吃颗药。”
陆行舟看他就这么穿着短袖短裤,赤着脚暴露在深秋夜晚寒冷的空气里,不由得皱起眉,催促道:“快上去,就这样下来太冷了。”
“还好。”郁河说,“我睡了。”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等着陆行舟洗漱完上床躺好,一切都归于平静的时候才闭上眼睛。
翌日清晨,两个人像往常一样买了早餐准备等回了教室再吃——早上那点时间根本不够坐在食堂慢慢进食。每个人手里都拎了一碗用一次性纸碗装起来的粉,上面漂着辣椒油,翠绿的香菜点缀其中,在初冬早晨寒冷的空气中冒着诱人的热气。
他们刚上楼,远远就见六班门口站了一排人,齐刷刷地把早餐放在面前的台面上狼吞虎咽。
陆行舟直觉不太妙,走过去问站在最边上的韩柯:“这是什么情况?”
韩柯示意他往教室里看,唐韵正黑着一张脸坐在讲台上,教室里鸦雀无声。
“老唐突然来抓在班里吃早餐的,把我们都赶出来了,说吃完了才能进去。”韩柯低声道。
陆行舟说:“好吧。”
郁河把一次性纸碗放在台面上,拆开筷子搅了搅面前的粉,把香菜一点点挑出来。
陆行舟注意到了,凑过来:“你不吃香菜?”
郁河看他过来就不受控制地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下意识抬手捏了捏耳垂:“能吃,但不喜欢。”
食堂阿姨手速太快,他根本来不及说不要香菜,就眼睁睁看着窗口里的阿姨舀了一大勺放进汤粉里,现在只能认命地挑出来。
陆行舟把他那碗推过去:“吃我的吧,我的没有香菜,我还没动呢。”
“那你……”郁河有点犹豫。
“我不挑,有没有都行。”陆行舟不由分说把郁河面前的粉拿到自己这里,“快吃吧。”
他草草把那碗原本属于郁河的粉拌匀,怕郁河后悔似的,迅速往嘴里送了一大口。
郁河收回目光,盯着面前没有加香菜的粉,半晌终于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
食堂卖的东西其实都没有多好吃。牛肉粉的汤底不是牛骨炖的,而是潦草的菜汤;粉烫得过软,筷子轻轻一夹就会断掉;牛肉炖得太老,不够入味且轻易咀嚼不碎。如此种种制作出了一碗非常不完美的粉,但郁河还是莫名地觉得,这碗粉比他之前吃过的都要好吃。
陆行舟快速吃着。他其实不吃香菜,甚至讨厌那个味道,现在却视若无睹,面不改色地将那些绿色叶子混在雪白的粉里吃下去。他用余光瞥着郁河,唇边挑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早读的铃声响起来了,唐韵走出来口头教育了一番他们这些不听打招呼在教室吃早餐的人。就把他们放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