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之后,何群把沈言白找的律师的资料发给郁宁。在得到郁宁的同意后,律师亲自打电话给郁宁,同他简单地谈了一下郁家遗产的事情。
郁宁的要求很简单,属于郁宁和他母亲的,他一点也不会让出去。
让他意外的是,律师对他的要求似乎很有自信,胸有成竹一口答应,好像已经掌握了郁家其他人的把柄。
他忍不住问:“是不是沈言白告诉了你什么?”
那头,律师爽朗地笑了一声,“您不用担心,沈先生都和我说过了,有他的帮助,郁家其他人不会对您构成威胁。”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奉承,律师说:“您和沈先生感情真好。”
如果是几天之前,郁宁一定会大方承认他们感情不错,但是现在沈言白不告而别,他还真说不清他们俩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应该算是在冷战吧?沈言白不是那么没有礼貌的人,不会一言不发单方面分手。
如果要分手,他一定会告诉自己的。
郁宁再度苦笑。这种时候的礼貌,真是让人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沈言白办事还是让人放心,面面俱到,几乎没有需要麻烦郁宁的地方,律师表示之后可能还会找他几次,便不再打扰他工作。
虽然郁家的事暂时不用他忙,但是高强度工作半天还是把郁宁累得够呛。导演宣布收工之后郁宁简直一句话也不想说,身心俱疲只想回去休息。
“宁宁,一起去唱k呀?”季华心一边卸妆一边兴致勃勃地问。
她是天生的高能量,不管怎么折腾都不会累。郁宁有些羡慕她的活力,但还是婉拒了她的邀请,“不用了,今天累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行,那你早点休息吧。”季华心没有问多余的事,对郁宁早上的缺席也没有过问,爽快地点点头,笑着离开了。
这反而让郁宁松了口气,他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酒店,连晚饭都顾不上吃便一头栽进床铺里。
半夜,郁宁醒来。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在室内回响,显得格外空旷。胃里空空如也的同时,大脑又昏昏沉沉,郁宁觉得自己好像深陷在泥潭里,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无法摆脱。
这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感受到深深的无力。
仅仅是抬起手的动作,他都觉得身上的伤处在隐隐作痛。郁宁觉得自己脑子里一塌糊涂,那些被他刻意封闭在心内的情绪、他以为已经消失了的情绪,在这个无人陪伴的深夜疯狂地从他的心里钻出来,狠狠地反噬了他。
“靠……真狼狈。”
他将身边那个多余的枕头扔出去,泄愤般看着它砸到墙上然后软软地掉到地上。最后,他蜷缩在床头,抬手捂住双眼。
房间里响起了断断续续的、近乎啜泣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
“笃笃笃——”有节奏的、平稳的敲门声响起,声音瞬间充斥了气氛压抑的房间。
起先郁宁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毕竟没必要失个恋还附带见鬼的吧?但那敲门声实在坚持不懈,持续了一分钟都没带停下的,他终于确信,确实有人在敲门。
郁宁抹了把脸,伸手拿起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机了。想来是他回来的时候太恍惚,甚至忘记给手机充电了。但结合他睡着的时间和窗外的浓黑的夜色来看,估计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
什么人?
没得到回应,敲门声暂时停了。郁宁下床,光着脚走到门前,手搭上把手,正要把门打开一条缝看看怎么回事,突然听见门外一声低唤。
“郁宁。你在吗?”
郁宁按在门把手上的手顿时像被烙铁烫了一下,猛地收了回来。
那是沈言白的声音。
“郁宁,是我。我……”
郁宁在原地愣了足有两秒,这两秒钟对他而言比电光石火还快,比海绵宝宝里的2000 YEARS LATER 还慢。
两秒钟之后心跳归位,郁宁连滚带爬地钻进一边的卫生间,飞快地洗了把脸,洗掉狼狈的泪痕。
门外低沉磁性的男声还在继续:“郁宁,我知道不应该这么晚来打搅你,但是我有话对你说……”
“咔。”门打开了。
郁宁和门外端端正正站着的沈言白对上眼神,迎着沈言白略显讶异的目光,他以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说:“说吧,你要说什么?”
“我……”沈言白明显语无伦次,他将郁宁从上到下扫视一遍,没有忽略掉他脸上两个泛红的眼圈,再开口时语气中心疼满溢,“你……”
郁宁的心跳得好快,突突突地敲着鼓点。沈言白深夜出现带来的冲击不亚于小行星撞地球,他的大脑到现在还空白着。但是一种隐秘的胜负欲让他不想在这时候表露出无措,于是他冷静地绕过沈言白带上门,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进来说吧。”
给他三秒时间,他需要一个体面的开场白。
身后并没有响起脚步声,而是略显沉闷的“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到了酒店的地板上。郁宁心中一紧,狐疑地转身。
这时候他才发现沈言白应该是连夜跋涉赶到他面前的,外套在疾行的过程中起了些褶皱,裤脚带着湿痕和泥巴,白皙的额上还覆着薄汗,一双深邃幽深的眼睛却亮得发烫,紧紧地注视着郁宁。
他单膝跪在郁宁面前,手中捧着一个小盒子,盒中一枚戒圈安然地闪烁着光芒。
“我爱你。”
“请你也爱我吧,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