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从诊室里出来,何群和袁樱就像找妈妈的小鸡仔似的凑上来,何群看沈言白脸色不好没敢问他本人,退而求其次问郁宁:“郁总,我们白哥的病怎么样?”
郁宁摇摇头:“情况很复杂,医生让之后再来。”
他走出两步,突然回头,无比疑惑地问何群:“为什么你也叫我郁总?”
原主郁宁到底是个什么习惯啊?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郁宁一直在思考一个重要的问题。
原主郁宁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要说他靠事业,很明显,就他这个业务能力,很难在这个圈子里立足吧;要说他靠家族支持,那么为什么他的手机里,一个家人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呢?
郁宁解开锁屏,打开所有社交软件,甚至是电话和短信,里面没有一个备注着家庭成员的对象。
看来原主郁宁的家庭关系,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他的思考中断在停下的汽车里,到了——不知道他们俩谁的家。
郁宁不知道具体情况,磨磨蹭蹭直到沈言白下了车才下来。等到郁宁稍显尴尬地在面前站定,沈言白终于说了这一路上第一句话:“走吧。”
郁宁哪知道往哪里走,好在袁樱是个有眼力见的,也许是想给他们俩留下二人世界,袁樱左手拖着何群右手拖着行李在前面走得飞快。
郁宁和沈言白走在后面,郁宁边走边观察,随口道:“这儿环境不错哈。”
沈言白:“你选的婚房。”
郁宁:“那我眼光不错,你说呢?”
沈言白:“我平时很少过来。”
郁宁挑眉,果然是表面婚姻,看来沈言白平时不和他住一起。
这下他就放心了,他一个人住也省事,免得他还得待在沈言白眼皮子底下提心吊胆担心露馅。
但是,为什么,沈言白跟着他一路上了楼?
袁樱掏钥匙开了门,给郁宁把行李安置好便拉着何群告别离开。郁宁这才发现,何群把沈言白的行李也一起拉上来了。
郁宁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一脸无辜的沈言白。
他看看被何群放在自己行李旁边的、沈言白的行李箱,再看看双手抱胸站在门外的沈言白,开口问:“你这是?”
何群从沈言白身后探出一个脑袋,讪笑道:“这不是白哥的病没治好吗?他这个状态也不好在外面乱跑不是,所以就麻烦郁总您了……”
“打住,叫我郁宁就行了,”郁宁赶紧让开位置让沈言白进来,“请进。”
负责到底,负责到底。郁宁如此安慰自己,不能让一个病人自己生活,他麻烦点也是应该的。
合上门,房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俩了。
沈言白很自然地提起自己的东西,问郁宁:“客房在哪?”
郁宁:“稍等啊。”
郁宁转身,开始一间房间一间房间地检查。
在本该是主卧的房间里发现一间空旷的屋子和一张孤零零的床,在本该是客房的地方发现一堆杂物,在本该是厨房的地方……什么都没发现,书房里倒是满满当当堆满了书,不过一本都没拆封过。
就像潘多拉的魔盒,每拉开一扇门,郁宁脸上的表情就更精彩一分。最后,被原主神奇的家居安排震惊到的郁宁飘到沈言白身边,幽幽道:“我看我们还是去住酒店吧。”
沈言白点头:“这样的话明天的热搜就是‘沈言白郁宁有家不回,惊现酒店玩情趣’。”
“还是算了。”郁宁严词拒绝,他是个好孩子,珍爱生命,远离狗仔。
郁宁拍拍脑袋,拉开客卧门,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根本无从下脚,更别说住人了。主卧倒是又大又空,只是空过头了,只摆了一张床,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厨房更不用说,冰箱、柜子、台面上空空如也,还落满了灰。
看得出来,原主郁宁是个很没有生活经验的人。
事已至此,郁宁只好先预约了家政上门打扫,又外卖订了厨具和食材,好歹把厨房变成了能用的样子。
等到他回到客厅,发现沈言白已经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沈言白身材高挑,哪怕是在男性里也属于个子高的那一类,睡在沙发上也是委屈他了,长腿半蜷着也还是不能完全被沙发容纳。
他睡着时候比醒着的时候看着好相处多了,平时睁着眼睛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严肃正经过头的感觉,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睡着的时候就不会,柔和的自然光从窗外透进来,落到他眉眼处,恍惚间竟然有些温柔。
郁宁蹲在一边观察了他一会,从柜子里扯了条毯子出来,给他盖上:“很累了吧,这一天天的……”
“哈,我也困死了,睡觉去……”
郁宁甩掉拖鞋,扑向了主卧的大床。
房间里没有开灯,落日余晖在墙壁上投下昏黄的光,将整个房间都变得朦胧,就像老旧胶片里的世界,美丽而梦幻。
郁宁醒来的第一反应是发懵,面对着白墙发了五分钟呆之后听见外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动静,这才想起来家里不止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