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白摇了摇头,道:“我亲眼看见我母亲了,她还活着”
沈轻白知道这话说出来根本不可信,毕竟一个死了将近快十年的人了,又怎么会死而复生呢
他突然很想笑一下,调和一下气氛,但很快他便又放弃了,毕竟他现在这个样子,恐怕笑了是比哭还难看吧
但意料之中的答案并没有到来,而是聂无渡用手拍了拍沈轻白的肩,轻声问他:“你想带她回来吗?”
沈轻白看着他,相应的聂无渡也用同样的眼神注视着他
“你信我吗?”
“没什么不信的”聂无渡说“只要是你,我都信”
* *
沈轻白又在府上休息了几日之后,终于忍不住回了刑部
结果刚一回去,宁畅就像一张狗皮膏药一样贴在了他身上
“大人,您哪不舒服啊?需不需要我背着你走啊?”
“大人?您去哪啊?我给你撑伞”
“大人,你要吃饭吗,我喂你啊?”
“大人——”
沈轻白:“……”
终于在宁畅提出要与他一同放便时,沈轻白没忍住冲着他脑袋来了一下
“啊!”宁畅捂着脑袋往后退“大人您怎么打我呢”
沈轻白睨了他一眼之后就往前走去:“我是受伤了,不是残废了,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去上山找猪草去”
“找猪草干什么啊?!”宁畅不解
“喂你”
宁畅:“……”
果然还是他家嘴毒的大人
“……”
沈轻白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刑部里上上下下都是由藤阁老一手打理的
不仅是把沈轻白的花养的更加茂盛了,就连宁畅都有了些许进步
比如,在房顶上后空翻,用脚拿水壶之类的
“你这病才刚好没多久就来了,跟你爹当初那性子还真是一模一样”
当年,沈骠正是因为胸口中了箭,没有及时得到医治,所以才落下了病根
沈轻白没有应声,他这几日时常做着同一个梦,梦里的画面便是那日他在房顶上看到的他的母亲—上官诺
其实相对而言,沈轻白对母亲的死亡是模糊的,他仅仅只是记得当初沈骠带他离开时,院子里那个穿着深红色战袍倒下去的背影
片刻,
沈轻白才道:“阁老可知当年沈家与上官家一案的卷宗记载在何处?”
藤阁老似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先是震惊了一下才说道:“这卷宗本来应该是归刑部保管的,可当年这事闹的沸沸扬扬,换做是谁也不能相信这个一个德高望重的家族衰落了,所以朝廷就先将这卷宗拿去宫里了”
“如今怕是只有靠柳公公才能找到了”说到这里藤阁老才察觉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感觉‘便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件事了?”
对于沈轻白而言,藤阁老算是他父亲的长辈,并且他父亲对于藤阁老也是有一种名副其实的敬重,所以沈轻白自然也是把藤阁老看成自己的知心人的
“那日我出城,是跟着费锋去了一处地方,那地方十分隐蔽,若是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沈轻白说的很平常,仿佛是费锋和他一起去的一样
藤阁老:“……”
“他们在那里建了一处地方,而那里住着的人—”沈轻白顿了顿,“是我母亲”
尽管沈轻白说的很轻松,但最终还是没忍住手抖了一下
藤阁老也没好到哪儿去,从听到沈轻白说出那个“称呼”之后,他的下巴就没在闭上过
“上官将军?!”藤阁老站起来,脸上呈现出的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会……”
“很意外吧”沈轻白勉强撑起一个笑容“我当时看到她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藤阁老沉默片刻后,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费锋啊,到头来还是没能放下啊”
沈轻白抬头看向藤阁老,一脸的不解
藤阁老这才解释起来:“当年你娘一袭红衣舞剑,惊艳的可不只是你爹一人,那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美人啊,当是光是徐媒婆那里想娶你娘的都有几十户大人家了,可别说是年少时是的费锋了
“他是当时除了你爹之外,对你娘第二个真心的人了,可惜奈何还是晚了一步,那个时候的你爹你娘,已经私定终身了”
沈轻白沉默不语,一直到藤阁老最后说到沈骠中箭的原因时,他才问了一句:“我爹当初中的那一箭是为费锋挡的?”
其实当年上官诺喜欢上沈骠的真真原因是当年的秋猎,那个时候的费锋一门心思扑在了上官诺身上,围猎时也是紧紧地守在上官诺身边,因为当年的秋猎不比现在,围猎场上刀剑无眼,费锋在与上官诺谈话的过程中差点被不远处飞来的箭射中,还好沈骠及时出现替他挡了一箭,否则恐怕早就是一场悲剧了,也是那个时候,上官诺对沈骠有了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
“是啊,一条裤子长大的呢,你爹说什么也不可能不管他啊,更何况,那个时候的沈骠年轻气盛,自然也是想博得你娘一笑的”藤阁老说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只可惜费锋执迷不悟,一直觉得当初那一箭从头到尾都只不过是沈骠的苦肉计罢了”
可悲啊,同生共死的兄弟最终尽换来了一句“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