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棱镜：“……”那他刚才岂不是白被吐槽了。

过了大概几分钟，系统查询到人齐了，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女音。

【听得到吗？‘魑、魅、魍、魉’你们四人都在？】

坎曼尔激动的跳到了桌子上，“哎呦呵，杉杉姐！”被夏哈甫一把拽到了地上。

摔了个跟头，他还是乐呵呵的傻笑着，“杉杉姐...嘿嘿。”

蒋白林倒是没有任何波动，低着头靠在椅背上，没有要听清楚他姐姐说什么的意思。

蒋白杉也完全没有提到这个弟弟。

【我现在送玩家回去，‘魑’带着朱圆回总部报道，‘魍’，‘魉’你们等会来一趟操控台。小白回宿舍等候处理通知】

江棱镜：“小白...”难道蒋白杉是比康熙还要大的人物......

白大哥有些不好意思，冲着江棱镜比了个“嘘”的手势，对他做了几个口型。

不要 说出我的年龄

江棱镜：“……”

【副本‘断头台’结束，现在送各位玩家回到现实世界】

【玩家江棱镜、季北齐、萧涞团队休息时间俩天】

江棱镜再次开始眩晕之前，模模糊糊的听到韩君离说，“回头我会去找你。”

他还没回过味儿来，就被送回了小洋楼门口。

季北齐：“呼——这次比上一次好多了，感觉没这么晕了，你说我再来几次是不是可以应聘宇航员了？”

萧涞锤了一下他的脑袋，径直的走向了他之前丢下的军事包。

军事包里还是鼓鼓囊囊的，周围的东西还散落着，没有一点变化。

他拿起手机翻了翻，奇怪的嘀咕，“我们去了几天？俩天？怎么没有一个电话，难道又像上次一样我们自己去上学了？不行...我得查查附近监控。”

江棱镜不打算理会他，这个傻逼，天天干这些非法的事情，还以为自己特别酷。

他拉着季北齐背过身去，准备打车回家。

萧涞阻拦了他的动作，有些不太高兴，“这么快就走了？你们不准备在这住下吗？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多可怕啊，下次进副本你们俩个一起，就我一个自己一个人进去...”

江棱镜有些无奈，“我们是一个团队好吗，快进副本前，我们会来找你的。”

萧涞放下阻拦他们的手，委屈的说，“好吧，那我就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孤零零的，孤零零的...”

他越来越小声的话被季北齐强行打断，他似乎是听的不耐烦了，又似乎抱有了其他目的，他说道，“好了！我留在这陪你，让江棱镜自己一个人回家，你就别吵了！”

江棱镜：“……”

江棱镜上车之前，季北齐还冲他贱兮兮的比了个OK和一根手指的手势，他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也清楚从季北齐脑袋里想出来的，绝对不会是什么正经事。

没有理会他，江棱镜漠然的关上车门走了。

回到白云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说起来这里离小洋楼所在的别墅区其实并不远，小洋楼在城东，江棱镜的房子则在城中。

他看着眼前还算光鲜亮丽的高级公寓思绪万千...

这套产权证登记在他名下的房子，是父母当年跑遍了全城选中的。他们曾站在落地窗前比划婴儿床位置，母亲孕期的日记里还贴着这栋楼的宣传册剪页。

他们不喜欢住在远离烟火气的地方，挑了很久才在这周围定下了这件公寓，买下了一整个大平层。

江棱镜和季北齐都住在这里，最开始听到江棱镜的提议时，季北齐特别不好意思，因为他的学费也是江棱镜和萧涞共同在支付。他觉得自己亏欠了俩人不少了。不愿意住进来。

但江棱镜只是无所谓的指了指他破旧的洗到发白的校服校裤，说，“你喜欢自己每天穿成这样吗？”他知道季北齐是个特别爱漂亮的小男孩。

以前在福利院的时候，他总是穿着好心人送来的旧衣服，还要往自己的头上别发夹，偷偷的学着福利院的护工大姐姐往自己脸上扑面粉，把自己弄得一塌糊涂。

一回，一个富商家庭送来一件漂亮的蓝色公主裙子，福利院的小女孩都默默的看着，不敢上前拿，他也是，因为他不仅是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条裙子，最重要的，他还是个男孩儿。但他默默看了好久，江棱镜也记了好久。

萧涞被收养后，他祈求他的养父帮助这两个孩子。萧涞养父是个很温雅的中年男人，他的气质一向是金贵的，带着一副金丝框眼镜。但有传闻说他是某□□的二把手，城东出了名的地头蛇。

不管是真是假，三人不在乎，他其实是一个特别良善的人。收养了萧涞后没少照顾江棱镜和季北齐。他常年不在家，但每个月都会给萧涞打钱，这里面还包括了江棱镜和季北齐的学费。

再长大一点，江棱镜渐渐明事理了，拿出家里值钱的东西，例如父亲收藏的画，母亲买来展示的刺绣，他打电话卖给了从前父母认识的贵人。赚了很大数字的钱。

这些钱，足够支撑着他过完普通人的一生。

季北齐沉默了一会，依旧没有答应他，他是三人中唯一一个没有自己的积蓄的，但两人对他的包容让他有些应接不暇。但他又确实没有地方住。

最后江棱镜妥协，同意让他除去上学其余休闲的时间的去打工来共同支付家中的水电费。但他要求季北齐赚得的钱得留下一部分存款用来以备不时之需。

且在一年季北齐的生日，他和萧涞共同斥巨资买了一条与从前富商送来的那条一个颜色并且似乎更名贵的手作Lolita裙子。感动的季北齐抱着两个人哭的稀里哗啦的要跟他们歃血为盟下辈子还要一起做兄弟。

公寓名字叫戚风，很像某蛋糕的名字，不过据说是最初的老板叫戚风，后来的老板为了纪念才改了这个名字。原来叫白云新公寓。

公寓楼下的玻璃幕墙折射着路灯白炽灯光。江棱镜站在门口，仰头望着公寓外墙上崭新的鎏金铭牌，十年前改名字时，施工队粗暴地将“白云新公寓”的旧字铲去，露出底下斑驳的水泥疤痕，就如同他记忆里早已结痂的伤口，模糊的疼痛着。

戚风公寓的边边角落是一个小小的早餐店，叫刘记小食，老板和老板娘是在江棱镜还小的时候搬过来的外乡人，有一门专门的手艺，做的包子远乡近邻闻了都得说好。

他的招牌上的字特别娟秀，文文雅雅的刘记小食四个字，整体却老旧到有些破烂，风一吹就倒，但老板从来没想过要换，据他自己说，那是他女儿刘晓苗住院前提的字。已经有好些年头了。

江棱镜记得自己8岁的时候，还和这位邻家的姐姐一起玩过过家家，他不记得是哪年哪次放学回家了。他只记得那天的夜色是霓虹的，救护车和警车把刘记小食围了一圈。

他后来听公寓的另一个邻居张阿婆说，那天刘记小食关店晚，似乎是为了庆祝刘晓苗的生日，早餐店一直开到了下午，来玩的人络绎不绝，有几个近邻一向与刘太太关系好的，还送了不少东西进去。

那天本来应该是喜气洋洋的，但到了傍晚时分有两个喝醉的中年男人路过这里，看着还没关店的刘记小食发起来酒疯，他们吵嚷着什么没钱赚，这种早餐店却赚了这么多钱。

砸了店里的所有东西，除了精致的招牌挂在店的上方，他们砸不到，他们把一切都砸了。

刘记夫妇的家就在隔壁的小公寓二层，他们当时回家去拿蛋糕和礼物了。只留下刘晓苗一个人在店里。

她满怀期待的闭着眼等待着父母会带来的惊喜，当她听到声响开心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俩个疯子在砸自己家的店。

她怒吼着，握起手中的擀面杖试图阻挡俩个男人，但没有用，他们的力量差距太大。她被其中一个男人用拳头砸碎了俩颗门牙，被另一个男人一把推到了移动式冰箱的一角。倒下去不说话了。

刘晓苗成了植物人。至今没有回家。

为了承担刘晓苗住进医院的费用，刘氏夫妇拿出了所有的存款，花完了存款，又向亲戚朋友们借来，借多了，他们直接都断了联系，到现如今只能贷款。

刘氏夫妇的身影从后厨闪现，两鬓霜白的他们正合力搬动装满包子的竹筐。老板娘的手指缠着创可贴，应该是凌晨揉面时被擀面杖磨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