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出风口凝结的水珠滴落在讲台桌上，在嘈杂的教室里发出低声的清脆回响。

江棱镜的屏幕右下角突然弹出了季北齐发来的游戏链接，《祈祷：圣女迷途》。

“小镜，来看看这个啊。”季北齐从隔壁机位探出头来，漂亮的一双杏眼闪着兴奋的光。

他蓬松的栗色卷发被耳机压得翘起一小簇，校服领口歪斜地露出了精致的锁骨，他说，“隔壁班说玩这个会后背发凉的。”

萧涞冷笑一声拆开一根葡萄味棒棒糖，电脑教室冷气开的够足，他校服外套就随意的搭在椅背上，“就那个号称用VR技术模拟恐怖感的劣质网页游戏？”

他手中的糖纸被揉成一团，精准地投入了垃圾桶，“我赌五毛钱，特效不会超过国内三流鬼片水平。”

江棱镜瞥了眼屏幕上血红色的登录界面。确实是平平无奇，连背景音乐都是很廉价的电子合成音。

但当他的鼠标划过‘开始游戏’按钮时，显示器突然闪过了一帧扭曲的画面。

那似乎是个被缝住右眼的布娃娃，针脚处渗出的暗红液体正顺着屏幕蜿蜒而下。

江棱镜猛地后仰，椅子腿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某种冰凉的触感正顺着脊椎往上爬。

“你没事吧！脸色好差哦。”季北齐凑过来时还带着洗发水清新的味道，“该不会是低血糖了吧？我书包里有巧克力...”

“没事。”江棱镜推开他递来的巧克力，重新拿起鼠标操作起游戏界面。

游戏的主角是很劣质的3D设计，塑料感极强，戴着圆框眼镜，屏幕只看得见主角的手，在一间贴满镜子的化学教室中来回搜索物资。

江棱镜操作角色拉开实验台的抽屉时，忽然注意到所有镜面都在同步折射着同一个画面——某个戴着鸟嘴面具的黑影正站在主角身后。

他本能地按下闪避键，然而角色依然被突然出现的黑影贯穿胸膛。屏幕剧烈抖动间，角色又穿梭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似乎是一个破败的教堂，鬼是一个前凸后翘，身材曲线十分性感，却容貌清秀可爱的修女。比起恐怖，她似乎更有媚宅特性。

她的双手保持着十指相扣，只会在打人时挪动手，会从后背的位置掏出十字架，且移速极快。

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主角被鬼用十字架活生生的打死，最后游戏浮现出四个大字。

游—戏—结—束

“我艹，这就结束了？”季北齐失望地拍着键盘，震得显示屏上江棱镜的印影抖成一片片，“连个反击都没办法有啊！一点都不好玩诶……”

萧涞嘴里还咬着棒棒糖，嗤笑道，“呵呵，三流游戏。”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手机屏幕，“看到没？贴吧里都在骂建模抄袭了《XXX》...剧情抄袭了《XX》”

江棱镜没有理会萧涞的吐槽，他盯着恢复正常的屏幕，后颈发凉。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直到放学的铃声响起都没消散，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透过教室的玻璃窗窥视着他。

为了等萧涞做值日，一直到了傍晚，三人终于走出校门。

萧涞的值日服袖口还沾着粉笔灰，正吐槽着数学老头子布置的变态的作业量，季北齐突然感觉自己踢到什么东西。

那是个脏兮兮的独眼娃娃，左眼是用纽扣粗糙缝制的，右眼位置只有一道X型的疤痕，细看会发现缝合线里还嵌着几根金色的长发。

“哎呀，谁乱丢垃圾...”季北齐刚要弯腰，娃娃的纽扣眼睛突然转向了江棱镜。

江棱镜：“别动！”

来不及了

夕阳在那一刹那变成了诡异的青白色，空气里弥漫起腐烂玫瑰的甜腻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