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过后恐怕就是一场血战。

半夜时分，李书德一个人骑着马好不容易跑到了宁州，此刻脸上被风霜吹得酱紫，看着不远处的大营，一夹马腹冲了过去。

“来人，快来给本王接驾。”李书德冲到关卡前，冲着守门的卫兵吼道。

那人认出李书德的身影，赶紧打开拒马让他进来，还不忘冲着里面大声禀告道：“殿下回来了。”

今夜本就是在庆祝新年，叫得上名号的将领此刻都在帐内饮酒，闻言起身往外走去。

其中有几个是李书德的亲信，见到他来赶紧上前殷勤地帮他牵马，见他孤身一人，且身上带有血迹赶紧问道：“殿下自己来的？可是路上遇到什么难事了？”

李书德并不言语，俯身下马，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有喜悦有惊惧亦有警惕，他笑着拍了拍给自己牵马那人的肩膀，开口道：“进去再说。”

众人迎着他入帐，他理所当然地坐上首位，李书德并不饮酒，只叫人端了热水来，足足喝了三大碗才缓过来些精神。

他眼里满是猩红血丝，已经整整两天两夜没有合上眼睛了，现在还要在众人面前演戏。

他心中盘算着自己的胜率能占几成，屋内大小将领十三人，其中有六人是他的亲信，另有三人是监军安排来的，余下几人不亲不疏，思索片刻，怎样才能让那几人心甘情愿地追随自己。

李书德不说话，其余人也不敢随意言语，大年夜他独自一人闯过来，怎么看都是有鬼。

各怀心思地静坐了片刻，李书德才缓缓出声道：“路上遇到了埋伏，我带出来的百余兄弟死的死伤的伤，若不是他们舍命相护，恐怕本王也逃不出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容哀怯，叫人更加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你可知是谁做的？”他身旁的亲信问道。

李书德摇摇头，哀叹一声，随后试探道：“隐约能感觉到一些，不过可惜，陛下不信我。”

他说完这话便细心观察着众人的脸色。

“难道是陛下？”那亲信试探性地问道。

李书德摇摇头，面上似乎是有委屈又有不甘，坐在身边的都是常年混迹行伍之人，哪里习惯说话这么吞吞吐吐，催促他赶紧说出来。

李书德像是下了某种决心道：“陛下怀疑我谋反。”

此话一出，大帐内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亲信们听到这话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倒是那监军和手下人脸色有异。

监军眼睛一眯，心知此时最要紧的就是先稳住桓王，便出声问道：“个中缘由殿下能不能与我们说说？”

李书德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像是心中有多大委屈似的，端起酒杯猛灌一口，随后开口道：“有人故意在陛下面前污蔑我谋反，不瞒各位，正是我那好弟弟秦王。”

秦王无端扯上骂名，李书德继续表演：“他想要谋取皇位，头一个就是要铲除本王，所以才出此毒计，眼下他已经控制住了京城，连陛下也受制于他。”

“万幸当日陛下借着审问我的名义，将这虎符交给我，让我带着南府军去营救陛下。”

话音刚落他身旁的亲信就站了起来，伸手摔了碗筷，气血上涌道：“无耻秦王，亏老子还一直把他当成忠臣，没想到竟也这样，我和殿下去剿灭逆贼。”

他一说完余下那几个亲信也赶紧应声，纷纷指责李书衍，那几个中立的此刻有些拿不准主意还在观望。

监军脸色倒是有些不好看，陛下若是有什么紧急情况，怎么不叫自己行动，秦王有不臣之心，难道桓王就值得信任吗？

“殿下能否让在下看看那枚虎符？”这是明晃晃的怀疑。

李书德倒是脸色如常，启唇道：“陛下派我来其实不只是为了秦王一事，最重要的是南诏余孽也反了，如今正盘踞在荆州地带，陛下需要我去剿灭。”

这么说倒是有些合理，毕竟南诏就是李书德带人灭的，如今他们想要复国，自然也该李书德先去镇压。

说到此时，先前还在犹豫的几人心里也起了心思，若李书德说的是真的，那自己岂不是救驾有功。

李书德见屋内的气氛差不多，赶紧站起身，伸手冲着北方拜了拜，道：“如今陛下有难，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当务之急是避开秦王耳目，营救陛下。”

亲信们振臂一呼，俨然是已经把话听了进去。

李书德再次开口道：“只是如今陛下已经被秦王掌控，那调令圣旨便不能轻信，免得被秦王利用。”

他话音刚落，帐外就有人通传道：“诸位将军，陛下圣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