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革命的第一步就是使无产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争得民主。无产者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
“资本主义不是永恒的,其矛盾的尖锐化将使其无法存在下去。我们国家面临的问题不仅仅是改革资本主义,而是应该推翻它。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迪米特尔·布拉戈耶夫展开有力的双臂,他渴望拥抱着自由和民主。
一声突兀的枪响,工会的工人见状争先冲到高台护住迪米特尔。
随即是接连四五声的枪响,迪米特尔扶住廊台的围栏,不肯倒地,工人们抵在他的身后。
迪米特尔从始至终站立着,同民众一起。
有人生来便是太阳,以至于后继者只能成为他的影子。
普拉门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太阳,被金钱熏染的私心再生不出愧疚。
“迪米特尔,不要再傻了,下一辈子,放聪明点吧!”
工人中反抗者被逐一击倒,女工被他们打晕,男工则被直接打死。
他们仇恨地看向突如其来的士兵,他们预感,暗无天日的生活将要被迫降到他们头上。
“将他们都带走,尤其是迪米特尔,最好将他的尸体吊在政府门前,警示那些恐怖分子。”
普拉门再次“大发善心”,曾经的同伴还是少死点的好,只要他们老老实实当缩头乌龟。
不过,他们似乎为了虚妄的使命,仍会前仆后继地赶来送死。
呵,无所谓吧!不过是费些子弹的功夫。
普拉门之迅速,德鲁瑟和斯托扬以及安娜被打得措手不及。
不仅西尔维亚没能如预期一般返回,迪米特尔也牺牲了。
他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房间内压抑的空气仿佛凝结,任谁都喘不过气。
“我们……要将迪米特尔的尸体抢回来,他不该……被耻辱地展示在那里。”斯托扬声音有些颤抖。
“迪米特尔……怎么会死了呢?他说会将希望带给国家的每个人的……”德鲁瑟颓丧地垂下头。
“迪米特尔……迪米特尔……”德鲁瑟无助地落泪。
斯托扬咬牙握紧拳头,挥在德鲁瑟的脸上,结结实实赏了他一拳。
“如果不是你……西尔维亚不会被囚禁……迪米特尔,他也不会死……格奥尔基,你不该来这里。”
“斯托扬,别这样……”安娜早已泣不成声,她无奈地拉住斯托扬的胳膊。
德鲁瑟倒在地上,红肿的脸颊火辣辣的刺痛远不及此刻他内心的绝望。
“我不该来这里……因为我……大家才会……我不该来这里吗?”
那他该去哪里?迪米特尔不需要他?这个国家也不需要他吗?
德鲁瑟踉踉跄跄地站起,再听不见任何声音,他迷茫地走出房子,踏入面前正对的深林。深林中的树木遮蔽了许多光阴,树下的植物因光合作用不够充分而蔫巴巴长着。
斯托扬一声不吭地坐在一旁,德鲁瑟走出了门,安娜一跺脚,跑回了房间。
德鲁瑟或许应该牺牲在战场上,而真正的格奥尔基才应该站在这里。
如果是他的话,是不是有办法了呢?
“格奥尔基……对不起,我辜负了由你挽救下来的生命……”
德鲁瑟脚步一绊,弓着腰栽在地上,他喊出声,无力感将他击败在地。
尚存的理智试图将他唤醒,背负着“格奥尔基·米列夫”名号的德鲁瑟思绪一丝丝回笼。
残局要如何收场?
德鲁瑟决心返回城镇,他要将迪米特尔·布拉戈耶夫的尸体带回来。
来自阶级的血恨之间,总要有人流血,德鲁瑟宁愿那个人是自己。
政府门前,镶嵌着金黄色边框的国徽正高悬着,迪米特尔的尸体同样被高高吊在一旁。
鲜血早已干涸,黑红的血液浸满他的衣服,正下方一摊血渍可以看出曾有一股鲜血顺着他的脚尖滴落在地。
此情此景,民众不得不费劲仰着脸,在刺眼的日光下一睹“国家反叛者”的真容。
社会民主工党的伙伴混在人群中,几度抽泣,德鲁瑟也在其中。
“亲爱的公民们,这位便是反抗国王陛下的最大头目,迪米特尔·布拉戈耶夫,他鼓吹战争,激起国家内斗,实在十恶不赦!”
一身得体西装的官职人员,约莫四、五十岁,被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妥帖地背过额头,露出他光洁明亮的额头。
鼓吹战争?激起内斗?十恶不赦?
德鲁瑟真想掏出自己的枪打死这个颠倒黑白的家伙,可惜他不能,紧贴在他身边的都是最无辜的民众,他不能再让自己的举动牵扯连累到任何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