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神父先生,我怀了他的孩子……”安吉莉娜呜咽出声。
“我会安排最专业的医生处理掉这个恶果。安吉莉娜,你无须对它感到任何愧疚,它不过是个连思想都难以具备的胚胎。”
瓦西尔伸出双手一齐握住安吉莉娜的手,试图说服她抛下那本不应存在的同情和愧疚。
“神父先生,真的吗?我……我可以杀死我的孩子吗?”安吉莉娜难以置信地询问。
“不,安吉莉娜,你只是让它提前脱离苦海,它会再次降临世间,在合适的时机。”
安吉莉娜快要被说服了,她抚上自己的肚子,算是最后的告别。
德鲁瑟和达妮埃拉站在一旁,他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
瓦西尔真是厉害呀!说出来的话他哪怕没听过,都觉得有道理。看来,他仍需要学习,学习不同的知识,去看更广的世界。
不过一刻钟医生备好东西赶来,安吉莉娜望向涌入房间的三人,害怕的情绪再次蔓延开来。
“神父先生……”她不安地开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安吉莉娜,我和德鲁瑟不会走,我们会守在门外,达妮埃拉则会寸步不离地陪着你。”瓦西尔出声安慰,却不知效果如何。
“安吉莉娜,我们都在,你不会有事的。”德鲁瑟嘱托道。
“是……”
安吉莉娜从瓦西尔口中得知陪着自己一夜的姑娘的姓名——达妮埃拉,她情不自禁看向她,在心中默念她的名字。
达妮埃拉此刻仍担忧地注视着安吉莉娜。不知为何,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安吉莉娜的痛苦,内心溢出来的悲伤和同情将她严丝合缝地包裹住。似乎只有舒缓她的痛苦,才能减少溺在其中的窒息感。
瓦西尔和德鲁瑟撤了出去,他们按照约定守在房门外,等待着安吉莉娜的手术结束。
房间内,安吉莉娜被局部注射麻药,瘫软在床上,医生围绕着她。
达妮埃拉端来一盆清水和干净的毛巾,擦拭安吉莉娜苍白的脸颊和干糙的嘴唇。她不停地搓手又双手合十,向上天祈祷,祈求他保佑这个无辜的女孩。
时间在如此焦灼的氛围中缓慢地扫过时钟的针尖。漫长的等待后,医生从里面出来,告知瓦西尔手术情况。
“很成功?”
得到再一次肯定回答后,德鲁瑟欣喜地抱住瓦西尔,用坚实有力的心跳声代替所有感谢的话。
瓦西尔的双手爬上德鲁瑟的脊背,脑袋垂下,耷拉在他的肩膀上。他感受着德鲁瑟的气息萦绕在鼻尖,他的温度逐渐传导至布料内的肌肤,胸腔内跳动的心脏被激动。
时间被迫慢了下来,两个热忱的人,感受着彼此热烈的拥抱。
片刻过后,达妮埃拉将房间内的一切都收拾妥当,走到门前轻敲三声,告知门外的两人。
得到示意后,瓦西尔和德鲁瑟并肩走了进去。
安吉莉娜仍在昏睡,她的精神已经连续一天几近崩溃的地步了,一定辛苦极了。
达妮埃拉坐在一旁,凝视着床上的安吉莉娜,此刻,她终于放松下来。
“达妮埃拉,将那东西处理干净,不要出现在安吉莉娜的面前。”瓦西尔吩咐道。
“是的,先生。”说完,达妮埃拉拎着包裹着蓝色布料的“那东西”走了出去。
“德鲁瑟,现在你可以放心了。”瓦西尔望向德鲁瑟,他正注视着昏睡过去的安吉莉娜。
关门的声音响起,瓦西尔补充道:“达妮埃拉是个妥当的孩子,有她在安吉莉娜身边,我们都可以放心。”
“是……”
德鲁瑟的确认同达妮埃拉的能力,同时也觉得瓦西尔说得不错。
“所以,亲爱的德鲁瑟,陪我用下午茶吧!”瓦西尔递出左手,将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微微俯身,松快地开口。
德鲁瑟送上左手,“当然,我的荣幸。”
当两人刚刚在客厅落座,端起杯子,还未来得及品上一口玫瑰花茶时,一个男仆揣着封密信穿过回廊,匆匆赶到普斯身边,附耳轻声说些什么。
普斯听完未做过大反应,缓步走到瓦西尔身边,俯下身子,意欲开口。
瓦西尔并未将杯子放下,点头示意普斯。
“侯爵先生,陛下给您送来了急信。”
“信上写了什么?”
普斯接过信小心拆开,展开信纸读了起来。
“尊敬的侯爵,瓦西尔·列夫斯基。朕在此向你致以王室的问候。原本当在两天前给你写信,可重要的事务总是接二连三。突然想起,便是今日。在此,感谢你为百姓的生计和国家的稳定繁荣做出的贡献!玛丽娅·露莎公主将于今日抵达,小住几日。愿上帝保佑你和你的家人,愿你的努力为国家带来福祉。”
瓦西尔将茶杯轻放在杯盏上,他轻蔑地轻哼一声。他算是听明白了,鲍里斯三世那家伙,是真想用个什么公主来笼络他,竟还玩起这种花招?
德鲁瑟察觉出气氛的骤变,尤其是“玛丽娅·露莎”公主从普斯口中说出来时。眉心突跳,他总觉会有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