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如意俏脸一绷,轻咬下唇,冲着卢屹言道。
“你,转过身去。”
那声音里带着几分羞恼。
卢屹言一听这话,露出一抹玩味笑意,却也乖乖听话,转过身去,知晓大小姐这是要更衣呢。
严如意动作麻利得很,迅速套了身衣裳,又拿了水囊和一点贴身之物,而后才朝着卢屹言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可以出发了。
临走之时,卢屹言这鬼精灵地主儿,竟跑到严如意的塌间捣鼓了一番,也不知在搞些什么,严如意瞧在眼里,虽心里头有些疑惑,可此刻也顾不上多问,便由着他去了。
等陈军气势汹汹地杀过来时,一掀被褥,发觉里头空无一人,气得那领头的将领“哐哐”砍了木塌好些下,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直说让人给摆了一道......
山路崎岖难行,严如意跟在卢屹言后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前头的卢屹言,偶尔偏头瞧瞧她的位置,生怕她一个不小心跟丢了。
可瞧着严如意那慢吞吞地模样,心里头又有些不耐烦,不时“啧”了几声,嘴里还嘟囔着。
“大小姐,您倒是走快些呀,这又不是在逛花园呢。”
严如意看在他大老远奔回来接自己的份上,硬生生把心里的火气给压了下去,小嘴紧紧抿着,咬牙跟在后头,心里头却把这混蛋骂了个千百遍。
不巧,就在她心里头正骂得起劲儿的时候,脚下突然一崴,“哎呀”一声,整个人便跌坐到了地上。
卢屹言耳尖微动,迅速转过身,几步就走到严如意跟前,蹲下身子查看她的状况。
只见严如意面色微红,一双圆目里满是难为情,又带着几分埋怨,睇了他一眼,虽未开口说话,可那眼神里分明写着:看吧,都怪你,要不是你催我,我能跌倒吗?
卢屹言担心后方陈军追上,低声一句。
“得罪了。”
话音未落,抄手把严如意抱起一转,将人稳稳托上脊背,健步如飞走起来。
严如意伏在他肩头,恍惚记起幼时被父兄驮在肩头看社火的情形。如今隔了十数载春秋,这脊背虽不似父兄那般宽阔,却透着股山岩般地韧劲,每一步都踩得碎石簌簌作响。
她百无聊赖地凑近前头那人,忽而开口。
“前方战事可还顺遂?”
卢屹言顿觉后颈一热,原是严如意鬓边碎发扫了过来,他喉结微动,闷着声音敷衍回她。
“有大都督神威坐镇,自然是顺利的。”
卢屹言回想起几日前传来的密报,大都督左胸箭伤还未结痂,此刻不知为何,竟不忍告知身后人真相。
严如意闻言,眼尾漾起笑意。
“待凯旋那日,定要缠着祖父陪我回塞外跑马。”
她说着当真晃起小腿,仿佛此刻已骑在了马上那般,裙裾在风中猎猎作响。
卢屹言只觉腿侧被她绣鞋上的银铃硌得发痒,他没再答复她这句话,脚下愈发快了三分,将身后追兵声甩得更远些。
陈国皇宫内,烛火摇曳,将满殿金砖映得明灭不定。
拓跋厉倚在龙纹榻上,忽觉脑中混沌尽散,抬眼望见窗外天色将明,忙扬声唤道。
“速将帕斯传进来!”
由常从事暗中送入陈国的火药秘方,此刻正放在帕斯袖中暗袋里,这数日他连夜赶工制作出不少,眼下听得皇上急召,忙敛了神色,大步越过值守侍从。
行至殿前,帕斯半躬着身子与拓跋厉见过礼,便立即开口道。
“陛下,臣不辱使命,已探得盛军火器秘要,虽说我军眼下形势危急,但有了这火药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