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又出现染疫者,”小吏着急向刘知府汇报,刘知府立刻让人把染疫者带去城隍庙。
玄甲军在城角抓到十几个想偷溜出城的百姓。
再这样下去不行。
大厅,姜岁召集官员,“设立察症亭,病人不能全聚在城隍庙,把病人分两批,分两色腰牌,轻症,重症。焚烧染疫死的人遗物。城中实行察疫制,发现染疫者奖米粮。私离山阳者,即刻斩杀。”
一连串命令下来,府衙里其他主事神情变严肃。
这位长庆公主,不是来做样子的!
刘知府为难,“殿下,即刻斩杀是否太严苛。”
姜岁冷声,“整个山阳人心惶惶,连烧死病人都传得沸沸扬扬,病者亲眷想跑出去,怕死的也跑出去!玄甲军不可能全守在那。”
“张贴公告,挨家挨户告知清楚。”
刘知府忙点头,安排下去。
——
城中。
山阳府的官员和玄甲军相互配合,动作很快就实行下去。
百姓聚集的破庙后,人牙子用苇席裹女童尸身叫卖:“两斤麦子换全尸入土,一两银保来世男胎!”墙角蜷缩的活女童脖颈系草标,价码写着“三两银子。”
“如今卖地还能卖个好价钱,”商人讨价还价,“这样,你按个押,五两,现在就给清。”
“什么没命花?朝廷来人了。很快就治好了!”
“你娘病了关我什么事?又不是做慈善,没钱别来烦我!”
“干脆把他们送城隍庙那边,就说染疫!又能拿粮食又能治病!”
“……”
狭小的街道内,商人,农人,普通百姓吵吵嚷嚷。
尚夏担心地看向面如凝霜的长庆公主,“殿下,每一次时疫,大水,都是这个情况。现在比之前好,以前一闹时疫,周围全都染上,没得治,百姓连饭都吃不起。虽然兖州其他郡府严禁山阳府人进入,排查严,但是确实保证了本地方的平安。”
“刘知府老实胆小,但是第一时间开义仓,管控城内……”
“算起来,上次水灾都是三年前了。”尚夏说这话,是希望长庆公主能放宽心。
姜岁注视前头的混乱,“尚夏,你错了。”
“百姓给朝廷交赋税,这些都是朝廷应该做的。可每次灾祸,百姓都卖田卖子卖女。”那他们又为什么要给朝廷交赋税呢?
贫人得病买不起药,种地者活活饿死。
尚夏怔住,江也忍不住把目光投向这个大名鼎鼎的长庆公主。
姜岁对上那个绝望的女童的眼神,忽然想起那个奇怪的魏夷光。
她跨步进去,扫了一圈人,尤其是人牙子和药商,他们依旧吵吵闹闹,讨价还价。她低头看着这些女童的尸身,和活女童的绝望面庞,心神微动,垂眸,叹息。
“不买就别耽误我们做生意。”商人打量她一身朴素的衣裙,不善地看着她。
“这不是姑娘你该来的地方。”
“这些女童身世可怜,听话伶俐,小姐干脆发发善心买回去!”人牙子笑得很开心,这种大户人家的小姐的钱最好骗了。
“……”
她不动,目光冷漠,对方笑着的脸僵住了,感觉到她来者不善,人牙子心里忽然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害怕,不由自主地收回了手。
女童神情没有变化。
她笑了一下,大声说:“官府已开义仓,设粥棚!”她低头扶起跪地的孩子,“官府马上就会开设义诊。”望向这群无助的百姓,“请相信官府!把染疫者送去城隍庙不是送死,太医没日没夜都在救人!”
她拿银子买下孩童,一个个寻问那些想卖地的百姓遇到的困难,静静聆听,表情专注。
尚夏带小孩去药馆看病拿药。
敏锐的商人早就从她说的话猜到了她的身份,汗流浃背,悄悄地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