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抱着绣上《大悲咒》绣枕,压着嗓子学太后训话:“哀家瞧着,岁岁翅膀硬了......”
把姜岁逗笑了,整个人歪在堆经书的木椅上,衣带勾开半卷《楞伽经》,指尖点在泛黄的经页,“柔音不用请人唱戏,让你去多好。”
“别提,婆媳矛盾,”沈珏才不去,担心,“我都害怕。”口无遮拦。
姜岁笑,“你担心什么?梁夫人是你干娘。”
“那我和梁玉成吵起来,亲儿子肯定更重要。”沈珏抱怨,踹了一脚被子,“姓梁的花心。”想到他搂着别的姑娘,姑娘向她耀武扬威,她就受不了。
“受不了就和离,回沈家。”
姜岁干脆重新翻了本经书出来,靠在椅子摇晃,似笑非笑,“他顶多是闹着玩,这些年都恨不得离姑娘三米远。你是真刀实枪,差点和周沅也跑了。”
沈珏用被子蒙住脸,“那我以后也原谅他一次。”她犯浑,差点酿成大错,每次出事第一时间跑去岁岁那。上次跑到王府,要不是岁岁帮忙,都不知道怎么抹平。
“我上次看到梁玉成和三哥了,”姜岁细细琢磨。
窗外松涛骤起,忽明忽暗的烛光里,姜岁的手指轻叩桌面。沈珏笑了笑,岁岁自小的习惯,每当心烦,白皙的手指就忍不住敲桌子。
她没想那么多,掀开被子。“他们关系确实比大家明面上知道的好。谁能想到以前三皇子那么嫌弃梁玉成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岁岁,三皇子的势力比你以为的大。确实可以和太子殿下分庭抗礼。”她无所顾忌。
“沈大人说的?”姜岁笔顿了顿,神色凝了凝,腕间佛珠轻轻晃动。她抬头望向窗外,佛塔下的铜铃在晨风中轻响。
沈大人知道她和沈珏亲密,沈珏没有顾忌,肯定会告诉她的。
那这话就值得推敲了。
“阿父和阿兄聊天的时候我在门外偷听到的。”沈珏狡黠地眨眼。
姜岁就差没笑出来了沈大人武功高强,会不知道你在门外?你是有多自信?
更何况,府里都有暗卫。
姜岁陷入沉思。皇叔到底想干什么?
“不好吗?”沈珏直起身,放下头发,“三皇子对你这么好。他当皇帝谁也不敢惹你!没人敢给贵妃娘娘脸色。三皇子才能也不差。他又没有外戚,贵妃娘娘脾气直,对燕家没有好脸色。”祸害不到别人。
这你也敢说。姜岁是真的佩服。听得姜岁都想给她鼓掌了。
“那太子堂兄呢?”还有妹妹。
好吧,这是一个灵魂问题。沈珏纠结,“管他们,他们争他们的,谁赢就谁的。”
姜岁不可置否。让沈珏困了就早点休息,她继续抄书。沈珏做了个紧闭嘴巴的动作,不打扰她。
半夜。
当长庆公主终于靠在禅房的木桌上打盹时,沈珏轻轻下床,抱起她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窗外月光映进来,落在公主熟睡的面庞上,显得格外宁静。
沈珏低头看了看桌子上的经书。
忽然觉得,这佛寺的时光,虽简单,却比宫中的繁华更让岁岁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