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尧棠拉住她的手,一根根数过去。
“一定会的。你阿妈领商队,肯定走过不少地方,这次能碰见,以后也能碰见。”
“唔……”
江路远捋了捋,是这个道理。她“蹭”地蹦起来,半点不见先前阴云密布的神色。
“咳咳,既然是阿妈杀的东发,那我们只要找到她是真凶的证据,就不用和那个朱有能对簿公堂了!”
说不定村里还有人知道阿妈的去处,这样一来,一举两得。
除了东发头上的洞和背后的符文,仓库里找不到其他有灵力残留的物品,连他画在墙上的血画和被压碎的甲士的肉块也半点没留下。
这就难办了,这些痕迹根本没法证明是特定的某个人做的,要排除嫌疑,她们只能一口咬定不会画符,但距离朱有能说的“找到真凶”还远得很。
不理会他的威胁也可以,只是没查清东发的目的,还不能借阵法不影响现世的特性逃走。
三人一筹莫展,江路远眼尖,突然发现地上那堆土还在闪着微弱的光。
“这是……”
她拨开灰尘,地面有一个小型阵法,风性极强,正是那小龙卷的来源。
江路远把灰尘拂净,略感受片刻阵法中的能量,竟强盛非常,最少还能再显现画面十余次。
万幸,还有画面作证!
她招呼另外两人来看,挪开挡住阳光的布匹,光照到阵法的一瞬间,一个小小的龙卷慢慢转动起来。
人影又开始晃动,只是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咦……这是谁?”
这次画面中心是一位年轻男子,胸前抱着一把琴,悠哉悠哉地倚在仓库外墙,一直等到日落时分东发从街角转出来。
“他不是死了么?”三人惊呼,算上现世十年前那次,东发竟然已经死了三回。
男乐师大大方方地跟着东发进了布仓,画面虚实一转,室内乐声涌动,这次东发还未来得及在墙上写字就被打得昏死过去。
乐师同样从他眉心取出卷轴,看都没看就扔进储物袋中。
画面虚化,又浮现出一行字:
“笑某人:新手打不过带增益的就前期直接刀,不影响拿奖励。”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慕小九气闷地盯着那行字,明明每个词都能明白,但连起来看简直一派胡言,比老大说的梦话还乱。
“再看几个,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
江路远也看得云里雾里,一点阵法让龙卷又旋转起来。
“潇湘:这个东发也太不是人了,硬把人逼成疯子……乱刀砍死了哈。”
“喜行客:这□□也太难触发了,□□出来挨巴掌。”
“百岁老奶:合影。终于把这个□□弄死了,抽女人魂魄炼丹,纯□□。”
…………
身形功法修为不一的修士接连在画面上出现,东发就这样在画面中死了十多次,每次都毫无防备,甚至有几次被练气初期的修士轻易解决。
每个画面结束前都会有一行意义不明的小字,三人看完几个,疑惑之外,恐惧渐渐爬上心头。
东发的恶行已经清楚了,但现在的谜团不减反增。
他完全没有以前被人杀的记忆,所以应当不是准备好的重生,而是不知为何每次都能重新活过来,再被不同的人杀死。
而且从这些修士留的字来看,她们似乎知道东发已经被人杀过,但还是一个接一个到村子里来,就像孩童之间流行玩拔掉昆虫腿的游戏,而且江温是他们中的一员。
那些字的诡异之处更不必赘叙,虽然和梁朝的文字相同,却完全看不懂,几乎是另一种语言。
几人看了这么久,都感到头晕眼花,留了几段画面当做明天指出凶手的证据,便在仓库门口搭帐篷住下。
村里人都只看过东发正面的死状,如果不露出符文来,应当可以把江温的嫌疑洗清。
翌日,朱有能看了那画面,将信将疑地打发三人走了,叫手下去找那个叫“不挂”的修士。
“他也不问问我们是从哪找来的人影画面?就这么相信我们了?”
这么轻易就被放走,慕小九心里总不踏实。
“可能是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我们快走!”
钟尧棠拉着剩下两人飞奔,顺着大路赶了一炷香时间,三人终于远远望见村口。
寮曹运河穿路而过,村外不闻人声,依然飘着雾气。
江路远三人运转真气将寒气隔在体外,赶在中午之前进了张家水寨的内城门。
花红柳绿,碧水浮鹅,竟是一幅仲春景象。
几人觉察到不对,拉住人一问,竟然已经过了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