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臣妾名字里有个萤字,是流萤之意,太后还曾赞过臣妾名字取得美,赏了臣妾一柄白玉扇。”
“还有——嗯,臣妾喜欢看流萤飞舞,准备在储秀宫挖个池子,池边围种花草,到明年应该能引来不少流萤。”
“……”
阮萤反省过,上回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大抵是因为和皇上太陌生的关系。虽然皇后才能称得上是皇上的妻子,但她自认皇上是她夫君了,以后要过一辈子,总要慢慢熟悉起来。
皇上是个清冷的性子,她想着要主动些,絮絮叨叨说了一大串。
她嗓音本就细柔,有意讨好时又格外甜腻,腻得周识檐腹中翻腾无名火。不过她家长里短说了一大堆,引得周识檐暗暗发笑。
哪有这时候说这些的,平铺直述,跟下属汇报没两样。
说了许久,皇上一句回应都没有,阮萤都快没话说了,绞尽脑汁想还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一边说一边想,一心二用,没注意到皇上嘴角打趣的淡笑。
“行了,安歇吧。”
听到这话,避火图里的小人飞速在阮萤脑海闪过,她耳后腾地热起来。
吹灯躺在皇上外侧,阮萤暗想。
——嬷嬷让她主动些,刚刚说那一箩筐的话够主动了吧?册子里那些事她真的主动不来。
阮萤绷直躺好,连呼气声都刻意压低,可是迟迟没等到皇上的动作。
她心里叫苦,准备壮起胆子再主动一回。
胆气需要慢慢积累,眼睛悄悄眯开一条缝,尝试偷看睡在里侧的皇上。可是她仰面朝上睡,再怎么努力余光也只能看见皇上轮廓。
寝殿四角都安了夜明珠,即便吹熄了烛火还有莹白淡光。
周识檐看她眼睛用力得都快抽筋了,出声:“不早了,睡吧。”
阮萤不敢再乱瞄,闭上眼乱想。
睡?
是真的睡觉吗?
就这么睡为什么不放她回储秀宫?旁边躺着一个不太熟的大活人她怎么睡得着?
平躺了许久,阮萤身子都躺麻了,好想动一动换个姿势又怕惊扰旁边的皇帝。
在心中暗自警告自己,什么都不要想,睡着了就好了。
可是她哪管得住自己的思绪,越来越精神。
她熬啊熬,就在她以为要假寐到天明时,更难熬的事情来了。
到养心殿后,太后派人送了碗补汤过来,说是能助孕。那药闻着就苦,可太后的好意她不敢辜负,捏着鼻子喝完。
没想到那苦药害得她干呕还不够,现在还害得她要起夜。
腹胀越来越明显,秋凉如水的夜里,她憋出了一脑门子细汗。
“还不睡?”
阮萤或许还和姜姨娘一起睡过,周识檐自有记忆来就没和人躺过一张床榻,无端端身边多了一个人,那人身上还不知道从哪儿沾的甜香,绕在他鼻尖叫他睡不着觉。
微哑的清冽声音在殿中回荡,阮萤简直羞得要哭出来。
她绞着腿,水润的唇被她咬得失色,难堪得说不出话。
见她这般,周识檐扬声:“来人。”
还没深入了解就闹了这出,阮萤心如死灰,盼着皇上能给她个痛快,遣她回储秀宫。
现实让她失望,皇上什么都没说,在寝殿等她安寝。
“皇上。”
周识檐阖眼应了一声:“嗯。”
重新躺下,阮萤想替自己解释一下,但是又无从说起,叫了一声皇上后就安静下来。
阮萤的心自打知道要侍寝起就一直狂跳,这下子倒好,心是不乱跳了,因为已经丢脸丢得心死了。
再丢脸也不过就是这样,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竟然全散了,阮萤就这么囫囵睡了过去。
耳畔有细微悠长的呼声传来,周识檐侧头看过去。
莹白的明珠光映得她耳侧的肌肤更加白腻,蜷在颈间的乌发迤逦,黑色之下的白更为耀眼。
沉静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周识檐许久才适应萦绕的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