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一切的起因仅仅是因为我路见不平，想从龙族手里救出无辜的小妖。 ”

“他们觉得我冒犯了他们，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我只是个龙族后裔，又不是真正的龙子，居然也敢挑衅龙族。”

“所以他们重伤我，杀了我的母亲，连坐了乡民，一切都是只因为龙族威严不容挑衅。”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雨生：“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我也从来都不是高高在上的神仙，我只是其他世界的一个生灵。”

他说完这句话，平静了不少，又对着雨生伸出手：“所以我需要你，你能理解弱者的不易，而我要证明出身不代表一切，向龙族复仇，我们才能共抗天道试炼。”

怪不得就算她总是拒绝，湝临还是紧追不放，原来如此，雨生心软了，可她······

湝临终于动摇了雨生，心知计划已成功大半，他决定直击她心神，刺激她最在意，最痛苦的地方：“位高者玩弄位低者，我是如此，你也是如此。”

“天道要用你时，百般维护，一旦你违背天意，便即刻殒命。生死夺予，全在他人一念之间，我不愿逆来顺受”，他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强迫她面对：“你呢？雨生，你愿意就这样屈服吗？”

“还有”，他补上最后一刀，手上更加用力， “天命之人并非只你一人，神族还引了天命到另一人身上，因为他们没想到天命居然会落到人族身上。”

“一男一女，共享天命，一个是你，还有一个，就是一位犯了大罪，被贬下凡的神君。”

“可他与你不同，他出身富贵，任务更是简单：君临天下。”

湝临留下呆愣的雨生离开了，他知道她一定会答应，问题只是早晚。还不够，他有些心焦，他想，还要再推她一把。

是时候去见狐大了。

他也并没有欺骗雨生，他确实想让龙族自食其果，也想要她身上的天命力量，不过仅是合作可远远不够，他非吃了她不可，这是唯一能够彻底扭曲天命的方法。

快了，很快了，他安抚自己，安抚心里的那丝不忍，雨生无辜又如何，在因果面前，没有谁是无辜的。

就这样吧，再把进程加快些，他要等不及了。

湝临走了以后，雨生想了很久。

她突然就觉得好疲惫，好像多年的煎熬一下子全涌了上来，手脚都软乎乎的，没什么力气。太累了，她浑身上下提不起一点劲，此时此刻，她只想躺下睡一觉。

她走到卧室，直接脱了外套躺下，连睡衣都不想换，把被子拉过头顶，完全盖住自己，长吁一口气。

片刻后，被子里传出压抑的哭声。

雨生本来以为她已经足够坚强，即使活得很难，她也没有认输过。

只是她命不好而已，她向来这么安慰自己，别人有的她都没有，那又怎么样呢？反正她没死，而比较是永远没有尽头的。

可湝临却说，她遭受的这些苦难都是人为的，而另外一个和她相同的人却享尽荣华富贵，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事！凭什么呢！她第一次感到如此愤怒。

她受尽冷眼，贫穷困苦，好不容易长大，在社会里打拼才能混一口饱饭吃，现在又来说什么这是给她的考验？不听就死？而与此同时，另一个明明是犯了罪的人却过得幸福美满，无忧无虑？

可去他妈的吧！

雨生第一次觉得湝临说得很对，就因为出身不同，所以无辜者受难，有罪者开怀？什么狗屁道理！

愤怒过后，她反而冷静得连自己都害怕，她能做些什么呢？天命又能用来做什么？她开始思考。

想着想着，她慢慢睡着了。

她又梦到了小时候，和附近的小孩一起玩儿的事，她跑过去，那些小孩却欺负她：“你这个怪物！”“我妈不让我跟你玩！”

她向父母哭诉，他们却说：“你又发什么病！”“别再胡说了！”

她看见小小的自己，蹲在墙角，“我想要个朋友”“或者一个爱我的人”，小小的她在心里许愿， “我还想要快乐”“要幸福”。

她向小小的自己道歉：“对不起，都没能做到。”

小小的自己抓住她的脚，眼巴巴的看着她：“为什么？”，越抓越紧，“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好痛！

雨生痛得睁开眼睛，梦里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脚上，冰凉的，烧灼的。

不对！有人在抓她的脚！

雨生吓得一骨碌坐起来，暮色里，床尾的人还伸着手，对她露出阴险又恶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