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为这件事发愁,周元郁却忽然传了张纸条过来。
【我打算这两周去我姐那儿——也就是南应无家躲躲,你来不来?】
宋病生愣了一下,随即在底下写到。
【不了。】
他把纸条递回去。
周元郁看见纸条,整个人瞬间泄了气一样,然后又唰唰地在纸条上继续写东西,传给了宋病生。
【别嘛,你别怕南应无那个面瘫脸,我姐和我姐夫肯定很欢迎你的,还有南应无他爸爸妈妈,也特别好相处。你就跟我一起去嘛】
宋病生心说我知道啊,我还跟你姐你姐夫吃了好几次饭,可惜那饭实在是太难吃,我可不想再去遭这罪。
他继续写。
【你去你姐姐和姐夫家,叫上我做什么?】
周元郁耷拉着耳朵,写到。
【好吧,跟你说实话就是,我姐和我姐夫感情太好了,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南应无又是个不爱说话的闷葫芦,他爸妈是长辈,我一个人待在那里太无聊了,想找个人陪我说说话都不行。你就陪我去嘛[求求了]以后你每天的奥利奥我都包了好不好】
宋病生看到这里,顿了顿。
他就是这样矛盾的人,明明自己再三警告自己不要同情他人,不要因为别人的处境而委屈自己,更不要有任何的心软,可他总是控制不住。
他知道自己的恻隐之心又犯了,还在思索着到底怎么回复周元郁,站在讲台上的地理老师就把他给叫了起来。
“来,宋病生,你来回答一下这个答案应该选什么。”
宋病生连题目都没翻开,猛地站起来还差点把桌子掀了,这一站,他手上的纸条也不知道飘到了何处。
他用最快的速度把多媒体上显示的题目看了一遍,庆幸自己之前做高考题的时候做过这道题,开口说:“选D,行政管辖不同。”
地理老师很是满意,让他坐下,继续抑扬顿挫地讲题去了。
宋病生一坐下,立马弯下腰开始检索自己丢下的纸条。
“嘶——”宋病生左找右找都没找见那玩意,他实在是见了鬼,不由得碎碎念道,“丢哪去了?总不能被鬼吃了吧?”
南应无的声音却忽然在耳畔响起。
“你在找这个?”
宋病生瞬间将腰直起来,非常慌乱地从南应无手里夺走了这个纸条。碍于在上课,只能压低着嗓子,对南应无道:“怎么在你那?”
“掉到我这边了。”南应无静了静,又问,“你不打算来我家?”
宋病生心说我跟你和周元郁又不是亲戚,跑你家过暑假干什么。
嘴上随口说:“不想去你家吃难吃的饭菜。”
南应无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说:“我可以让厨房单独给你准备一份。”
宋病生心说少爷你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小说看多了吗,不要说这种令人误解的话好吗。
然而面上却依然保持着思索的模样,似乎自己有所动摇。
南应无又说:“你前些天不是说,答应试着与我做朋友么?”
那是与南应无一起在全校面前被教导主任批判之后发生的事情。
也就是这件事过后,宋病生总算对南应无放下戒心,觉得对方似乎并非他想象的那样阴暗,索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与对方搭上关系那就再好不过,便半是真心半是假意地与南应无和了解。
他没想到南应无会提起自己说过的话,愣了一下。
其实他不大想去,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感受自己与他们这种人之间的落差,也不想总是与一个看见自己最本真模样的人同处一个屋檐下。
他与南应无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哪怕他哄骗着南应无说愿意跟他做朋友,可实际上做同桌就已经是他能接受的与他最靠近的距离。
可不知为什么,他看着南应无用那双眼睛注视着自己的模样,忽然就有一种冲动,想要答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