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看着相柳,神色凄然,“君生吾未生……我只恨自己没有早一点遇到你,若当年救你的人是我,我一定让你只当防风邶……”
“就凭你?”相柳的唇边溢出一句冷哼,“就算是你救了我又如何,皓翎玖瑶,就不是大王姬了吗?”
“你……”闻言,小夭悲愤得说不出话,只是怔怔地看着相柳,良久,她豁然从案几旁起身,她快步走向自己的卧房,啪地一声,把门关了起来。
第一次她恨自己如此无用,即使是当年被狐妖捉住关了三十多年,她都没有这么绝望过,她都始终坚信她可以逃出去……她做到那么多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可是这个相柳,他却不信她……
小夭悲痛大哭,我要你这心药何用……我心里的痛难道会比你少半分吗?
然而,小夭哭得太过悲切,竟一时没有发现院子里琴声已悄然停下,而那弹琴的人,已然伫立在门外,执手抚上那扇紧闭的门,只是静默着,与她隔门相贴,他们之间的鸿沟,就如这扇门一样,不是相柳他推不开,而是不能。
那个早已立志不沾红尘舍身入沙场的相柳,也正在无声地流泪……就让他的爱和伤痛都掩藏在门之外,不要去叨扰他心爱的姑娘……
只听见小夭似是哭得脱了力,颓然坐倒在地上,小声哭诉,“相柳,你不信我,你总是不信我。即便我当玟小六救不了你,可我作为王姬玖瑶,却可以挡在你和哥哥的身前,阻止你们彼此伤害。你有九头脑袋,没有一个敢对我说一个爱字,也没有一个脑袋愿意相信我在给我们的将来谋划是吗?待得哥哥大业建成,我会和丰隆和离,哥哥也会放我离开……到时……”小夭摘下了那支防风邶送她的粉晶芙蕖簪,痛苦地握在心口,接着说,“相柳,我就当你是在怪我害死了防风邶……可他死了,不只是你没有他了……我也再没有防风邶了呀……”
闻言,相柳已然知晓,小夭早就知道他就在门后……他亦心痛,但仍然要故作绝情地说,“一个庶子,死就死了。”随后,他也不再多言,离开了这个小院。
相柳的心里很清楚,即便小夭有再多的谋划,西炎玱玹即便继承了西炎的君王,可他一定不会对小夭放手,因为他想要一统的大荒,是为了让小夭无处不在他的王土之上。可他相柳却偏偏是辰荣义军的大将军,虽然辰荣国已灭,亦有众多将军大臣投降于西炎,可是他不能,因为他的义父不愿投降,他的士兵们也不愿投降,倘若他为了儿女私情去投降,那又有谁来保护他们,所以他也不可以投降……
天下的局势已然逐渐明朗,义军势微,西炎强大,原本留给他和她的时间,也不多了。以他一人之力,想与天下大势相争,犹如螳臂挡车,可是这样傻的人,有他一人足矣,他又怎么让心爱的姑娘和他一起赴死,甚至让她挡在他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