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被唤起的神思,不自觉地因耳边这熟悉的的对话再度涣散,想到之前自己约人出去逛街,她下意识答得有些磕绊:“想……想的。”
得了她的应允,他的嘴角微微勾了勾,跟在她身后向着饭桌走去。
大概是因为从没有逛过元宵灯会的缘故,宋云初这一晚都没怎么睡好,一闭上眼脑海里就被各种大大小小的灯笼塞满。
但一早上还得先把最后一批货送了。
这是第十日的货,送完这一趟,宋氏铸剑铺和军队的合作就到此为止了。
巳时一到,宋云初便和言一一起拉着货到了那间小屋,等着接头人。
约定的时间是巳时一刻,到了时间,却迟迟不见来人。
心里有点不祥的预感,她攥紧了手里的货单,面上不显,心里却愈发焦急。
“掌柜的……”
身后的言一刚想说话,便被一阵马蹄声打断。
一行十人左右的小队来到二人面前,平时和他们一起接头的人也在其中,算是让她稍稍定了心。
“小宋掌柜是吧?还请里面说话。”为首之人做了个手势,引着二人进了院子,“还请稍候片刻,待我手下人将货都清点完毕,自然会将该结的银子都结清。”
有了他的话,宋云初便放下心来,接过那边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
却见一旁的言一轻抿茶水,便将杯子放下再没碰过,趁众人不注意的当口朝她使了个眼色。
意思是这水不能多喝。
起初萦绕在心里的不祥预感再次蔓延上来,紧紧盘踞在心头。
忍不住去看那些手脚极快地清点货物的手下,总觉得这样可以让她不再那么紧张。
“啪嗒”一声,最后一柄戟被清点完毕,得了一声“数量无误”的结论。
听完,那为首之人点头道,“来人,拿下!”
眼前形式飞快变化,宋云初只来得及踉跄起身,被反应极快的言一挡在身后。
“不止我们犯了何事,你要将我们抓起来?”
“犯了何事?哼,这话,我还得问问宋掌柜。”
问她?
见她不解其意,那人轻蔑一笑:“昨日敌军来犯,有俘虏说他们知道武器在修补,因此趁机作乱。因此,张统领命我在此等候。”
话音一落,宋云初就知道他的言下之意。
他们宋氏修补武器,合作的其中一条就是:绝对保密。
正因为知道事关重大,因此她只找了言一和徐翊送货和做账,并没有告诉工人们这批货的来源,只说是正好接到了一个急单。
她是这么解释的,而张恒却认为她所言漏洞百出。
谁知道他们三人是否串通一气给敌军送情报?
谁知道那些工人们是否混入了敌军的奸细?
可这要如何证明?
攥着自己手里的货单,宋云初没有再反驳。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将人关起来,等候审问。”
“住手!我们是无辜的!”象征性地嚎了两嗓子,她被拎小鸡一般关入了漆黑的房间里。
言一在隔壁房间。他敲了敲相连的墙壁:“掌柜的,你还好吧?”
“我没事。但现在被关起来了,有点棘手。”
透过窗缝,还能看到守在小院里的侍卫。
“茶水里有药,会让人全身无力。”
“你不用武是对的,不能跟他们硬碰硬。只是现在看这情形,短时间是出不去了。”
她轻叹一口气,靠墙慢慢坐下。
既然是犯人,自然什么都没有。此刻房间里冷极了,她只能抱紧自己取暖。
人处在安静的状态下,就不免胡思乱想。
想想刚才那个张恒说的话,北蛮人为什么会知道宋家军在修补器具?
想想她和言一被当成嫌疑人关在这里,也不知道有没有饭吃。
又想到……
昨天徐翊问她,愿不愿意去看元宵灯会?
他一脸笑意,眉眼认真,凤眼勾出一道温润如玉的痕迹,便生动极了,仿若一枝凌寒梅花骤然遇到了春风。
饱含期待的视线注视着她,让她无法拒绝,心里生出十足的期待。
但眼下,她估计只能爽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