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交头接耳地进了铺子,只见徐翊轻声说了句“你跟我过来”便率先往里面走去。
“怎么了?”
跟着人站在庭院里,宋云初尚有些摸不着头脑,忽见那边握着一把匕首刺过来!
反应不过来,她只能凭着本能后退,却被自己绊住往后摔去。
一股略有些清冽的味道快速凑近,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回,直直撞进了身前人的怀里,痛得她“嘶”地一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匕首被塞回鞘中,方才还冷静自若的徐翊,飞快将她的小脸捧在手心,小心地轻轻伸手检查。
再度触碰到她的伤处,她又皱眉“唔”了一声。
“这里痛?”他的动作更轻了,掰着她的脸左看右看,好在没什么大问题,才放下点心,“还好,没什么大问题。”
他的眼神向上一看,却见她眼圈红红,水波流转。
“……抱歉。”他望着她的眼,里面倒映着一个小小的自己。
小人闪烁两下,转向了别处。宋云初瓮声瓮气道:“你先放开我。”
如今他们的距离近如咫尺,呼吸交融,一双带有薄茧的手正握着她的脸,缓缓地轻轻用手触摸她,以确定她真的没有受伤。
察觉到那只手终于离开了她的脸,她后知后觉地将眼神挪回来,心头的火慢半拍烧起,红着脸抬眼瞪他:“你干嘛突然拿刀刺我?!”
哪知却被他拿话反过来敲打:“半点身手没有还傻愣愣地跟着人走,若是遇到危险,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这不是你来了嘛。”
她理所当然的话语让徐翊一愣,嘴里的说教停了一瞬才勉强继续:“还不知道搬救兵,错上加错。”
语气严肃时的他就像个老先生。
忍了忍发现自己还是忍不住,宋云初顶撞道:“谁说我不知道搬救兵了?我不是让言一带话给你?”
这倒也没错,言一也确实听懂了她的暗示。
多亏了他机灵,但若是没人听懂她找人救援的暗示呢?
看着她瞪得圆圆的眼,他一把将匕首塞进她的手里:“从今日开始,每日和我一起练防身术。”多学点总没坏处。
“我会!我不练。”
“我知道你会,那也要时常巩固练习。”
“你怎么知道我会?”她可从没有在他面上显露过分毫,她怀疑的目光在他脸上兜了一圈。
男人的眼神没有对上她的视线,只是替她将匕首拔出来,随即做出了一个出招的姿势:“有几个可以快速攻击敌人弱点的方法,跟着我做。”
他不笑的时候,凤眼便透出了十足的凌厉,总有一种自上而下的俯视感和令人不自觉信服的沉静。
在他的眼神中,宋云初下意识地仿照他做出的姿势,摆好了架势。
“从下往上用力划。”
他的声音沉稳,让她听一步做一步。
“右手往前戳刺。”
她依言将右手用力往前戳。
沿着自己伸直的手臂往前,是她精巧的匕首,再往前,是一道如青竹一般的身影。
此时他的面容微微逆着光,眼神下垂,近乎苛刻地审视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手臂往下放一点,将力气都用在手上。”他一边说,一边对着她的手臂一捏,示意她放松。
好痒。
她不自觉地缩了缩手臂,却被强硬地握住。
“别乱动。”
可是……“痒。”
她轻飘飘的一个字让他的动作顿住,飞速放开了她:“抱歉。”
宋云初隔着厚厚的冬衣扣了扣自己的手臂,心里嘀咕,奇也怪哉,平时也不痒,怎么今日他一碰这股痒意就止不住?
乱挠一通,勉强收回了心神。
“继续。”
风将徐翊的声音从二人这里略微吹散,传进了门边探头探脑的言一耳朵里。
你们在做什么?
——他的眼神中传递出这样的信息。
“怎么?”瞥见他鬼鬼祟祟的模样,徐翊收了势。
只冒出了个脑袋就被抓包的言一,慢吞吞地从门后钻出来,站在原地瞄了几眼二人,没有说话。
“快说。”
看着他犹犹豫豫的模样,徐翊蹙眉。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翊哥,我,”言一瞟了眼同样一脸莫名的宋云初,小声道,“我也想学。”
徐翊冷静地别过眼,再冷静地丢下了一句:“不行。”
他教的都是些基本的招式,他一个暗卫捣什么乱?
宋云初左边看看冷漠的徐翊,右边看看一脸委屈的言一,最终决定当个和事佬,伸手戳了戳前者的手臂:“反正,你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你就一起教了吧?”
哪知却被徐翊瞪了一眼:“你也别跟着添乱。到旁边接着练去。”
哦。行吧。
她爱莫能助地撇了一眼依然立在一旁当根柱子的言一,扭身到一边去继续练习。
“你瞎起什么哄?”
“翊哥,你都没陪我们练过剑招……”
看见她安静地走向庭院中央,徐翊将人拽到一边,实在不明白自家暗卫这今天是唱的哪一出。
言一他们是暗卫,从小跟他在一处学武,由先生指导,什么叫没陪他们练剑?
正欲将人赶走,却见他突然凑近自己,轻声耳语了一句:“东边来信,得加快速度。”
说正事就正经地说。
徐翊眼神冷冷地在对方身上刮过,转头去看另一边的人。
先立正站好,再想象自己被拉住了胳膊,用匕首先——他们在说什么?
宋云初手上近乎敷衍地动作着,一边竖起耳朵使劲儿听着徐翊那边的动静。
“手势错了。这样伤不到要害。”
她握着匕首的手被人一拍,一个没握紧,“当”的一声,武器便掉到了地上。
自知没有认真练习的某人不敢说话,只是讪笑着快速将东西捏在手里。
严厉的师父这次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她朝着自己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