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裕安实在想不到空青雨竟然真的会这样报复他，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盘子里变得红彤彤的一片，少年漆黑的瞳孔缓缓放大，直至遮住整个紫金色的眼眸：“这不太厚道吧？”顿时感觉盘子里的鸡腿烫嘴的不行，万俟裕安头都要炸了。

空青雨是真的坏，超级坏，坏到没边了！

指挥官浅浅挑眉，气极反笑：“多吃点。”

“吃！”万俟裕安抬手扒拉炸毛的头发，给他揉的跟个原生态的鸡毛掸子似的。

风驰电掣地干完了这一盘子饭，万俟裕安辣的狂喝水，他也想把辣椒留下去，可是留下反倒显得他是怕了空青雨了，这种认怂的事他可不干！

抬眼一看，发现指挥官还在吃饭，好像吃得真的很慢。

“喂，你快点吃，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万俟裕安大口喝水，余光看向空青雨。

“哦，如果你着急的话就自己先走。”空青雨抬眼看了他一眼，神色并无变化，“我可能有点慢。”

“啧……”万俟裕安端起盘子起身，低声念叨着，“搞得跟我不负责似的，我都给你推过来了，还能自己跑了不成？”

空青雨注意着万俟裕安的反应，意识到万俟裕安真的没有要就这样走的意思时眼眸微微颤动，垂眸接着干饭。指挥官似乎低语了一句：“谢谢。”又好像只是错觉。

不多时万俟裕安就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鸡腿。少年别别扭扭地递过去，开口：“喏，刚刚给你的抢了，赔你的。”看到空青雨愣神，又直接放到空青雨盘子里：“我洗手了，别嫌弃。”

少年的关心总是别扭的。

“谢谢。”空青雨垂眸道谢，他吃饭时少言语，但是吃得却并不快，有点像是跟那饭有仇一样。

一屁股坐到空青雨对面去，少年抽出纸巾擦手，目光却在不自觉地看向指挥官：“也别说是我虐待你，这天大的锅我可不背。”

就像是空青雨说的那样，万俟裕安真的有点太吵了，那嘴总是停不下来。

“我什么都没说。”空青雨淡淡回复了一句，慢悠悠地接着吃饭。

“嘶……”万俟裕安挠了挠已经炸毛了的头发，恨不得自己动手把饭投喂进去。

……

终于送走了那难搞的指挥官，万俟裕安拿着那晚被自己弄脏的床单去洗，其实洗床单并没有很麻烦，直接扔洗衣机里面转转就好了。

全自动洗衣机飞速转动着，发出的声响打破寂静的夜晚。这个时候其实还算不上特别晚，也才不过七点刚出头，正是天空城最热闹的时候，夜市上小摊贩们吆喝着各样的小玩具、小零食，三五成群的启挽着手臂在碎晶桥面上溜达，桥上的碎晶正借着夜色发出五色的光芒，如梦如幻。

天空城的经济早就发展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发展到不需要货币的一个共和时代，城中的一景一物都是每一个启的共同资产，不分彼此。

似乎在此时已经是一个大同的和平时代。可是宁静之下的波涛汹涌又有何人可见？那是一代代碎晶组的成员不惧生死的冲锋才换来的安宁，是以骨血缔造的盛世。

——我们上战场，不是为了跟谁争强斗狠，而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尽驱敌寇，为了让后辈们都可以过上宁静祥和的生活。

光芒越盛，其下的阴影就会越暗。

“想什么呢？”另一侧空青雨的精神体恰恰出现在他的一侧，指挥官顺着他的方向望去，看到了天空城千万里的盛景。

“想……”万俟裕安低笑着揉了揉自己炸毛的头发，余光瞥见空青雨左眼上银白色的眼罩，泛着与月光一样的色泽。少年心中微动，胡乱开口，“想我为什么这么倒霉，怎么就遇到了你。”

“倒霉？”空青雨收回目光，偏头看他，眸中同样看得见少年右侧脸上银白的面具，“遇到我是什么很倒霉的事情吗？”

“是啊……”万俟裕安由心感慨，“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过，只能被欺负咯。”

空青雨太强势了，那种总指挥官绝对不容许忤逆的强势。哪怕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

指挥官眉眼间的笑意不觉荡漾，或许是有点无聊了，他享受这种把少年欺负到炸毛的生活：“你可以跑啊，我又没有把你绑住。”

“跑，跑个鸡毛啊！”万俟裕安扒拉头发，郁闷极了。

“解释一下吧。”玩笑开够了，空青雨双眸中的笑意溃散无踪，“竞技场上你的那两个技能。”指挥官的目光还是不自觉地看向少年炸毛的头发，这样炸毛小狗一样的少年没有谁能忍住不欺负吧。

他就知道空青雨大半夜跑过来找他铁定没好事，这不，果然就是问罪来的。万俟裕安头疼了片刻，含糊解释：“那两个技能太鸡肋了，录上去我丢脸，这就没录。”

“鸡肋？”空青雨挑眉，感觉自己似乎被背刺了，“那你那时候为什么要用？”那技能鸡肋？能把精神力在万俟裕安十倍之上的空青雨轻易拖下水，哪里鸡肋了！

“还不是你太强了……”少年声如蚊蚋，生怕空青雨听到一样。空青雨是强，那种天空城没有启敢挑战权威的强，强大到谈之色变。

“还有其他没有录入的技能吗？”空青雨抬眼看一侧的少年，标记之后身体的变化不可谓不大，原先只是比空青雨略高一些的少年此时硬生生高了大半个头，似乎成长了，又似乎没有。

“呃……”万俟裕安挠了挠头，只觉得空青雨在光明正大的翻他的底牌，他只怕这蔫坏的家伙真给他再排上几场和空青雨的对决，那到时候就只能挨打了。

看出来万俟裕安的不愿意，空青雨左眼钟表的指针稍快了半拍：“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