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仅!这个牛肉太太太下饭了!”彭州拿着自己的碗还去添了碗饭。
“好吃就行。”
“彭州,你妈妈也好漂亮啊,又瘦又高的。”杨琪想起今天刚见到她都没有想到会是彭州母亲。
“我也觉得妈妈很漂亮”彭州扒拉了两口饭,“你觉得我和我妈像吗?”
廖永咀嚼都停下,看向彭州:他也是一肚子坏水。
“嗯……”杨琪夹了口饭试图掩饰尴尬,“像……”吧。
“算了,不难为你了,其实我是妈妈收养的。”彭州说道。
宋讼夹筷子的手一抖,菜差点飞出去。
“对不起昂……”杨琪没想到会是这样。
“没事啊,这有什么的啊。”彭州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呦呦呦,这会就是这样了,也不知道谁刚知道的时候从北路走到南巷,眼泪鼻涕留一块的找我。”廖永一边说还一边洋装抹眼泪场景重现。
“其实你和阿姨很像的,为人处世性格很多方面都一样的好。”肖仅回复。
彭州刚像抽廖永,听到肖仅的话又翘起嘴巴:“还好啦,还好啦。”
“诶,其实我应该能理解彭州当时的想法,如果我知道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我真的会崩溃的。”杨琪光是假设就感觉苦涩不堪了,连忙摇晃着头,“呸呸呸,我不能这么说呢。”
“肖仅,你呢?”宋讼忽然问到。
“我?还好吧对我影响不大,我又没有父母。”
“那爷爷……”说道一半廖永就顿住。
“爷爷。”肖仅在心里构想,我和爷爷没有血缘关系……算了这也不可能。
“诶呀,没事啦,无论是妈妈,爸爸,还是爷爷,他们对我们的好是没有条件的啊,和血缘又没有关系。”彭州搬出当时说服自己的那一套流程。
“那还是老样子昂。”肖仅摘下围裙,放在椅背上,“走吧。”
彭州凑到宋讼旁边:“学委,我们组织派任你完成今天的收尾工作。”说完彭州就溜到廖永和杨琪身边。
三人像是复制粘贴好的表情,一同向宋讼眨眨眼:加油。
“我俩陪同杨琪上车就好了昂。”廖永玩摆摆手和其他俩个溜出门。
“拜拜!”杨琪快速告别。
留下宋讼和肖仅面面相觑。
“怎么了吗?我送你……”肖仅问道。
“嗯……我被派遣来的。”宋讼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说出了口。
“啊?”
“哦,没事没事。”宋讼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检查报告,“你父亲是叫肖梁简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
肖仅拿着那张发黄检查单,像是要把它盯穿孔:“意思是我父亲没有生育能力,那我……”
肖仅想起给自己塞钱的那位妇女的面孔:“可是……不可能啊。”
“也可能报告有误吧。”
“其实,我母亲还在,她上午还给我送了钱。”肖仅像是一个旁观者轻飘飘的说出自己的线索。
宋讼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捻住,酸胀感漫上。
宋讼上前抽走报告,抱住肖仅。
所以你一直知道自己母亲在世却离开你,并接受周围人所说的“死亡”的谎言吗?
这根线索是从肖仅过往的血管里抽出的,带出的是干涸的血迹。
四岁的肖仅就没了父母,这是身边的人告诉他的,连带着肖仅也失去了以前的记忆。
那时的肖仅是个混世小魔头,上天入地地拆家捣乱,身为教师的肖侗平也格外溺爱他。
某次拆家那天,肖仅翻出了一个老旧的ccd,胡乱的翻看里头的相片——最近几张是自己和一对夫妻。
“爸爸妈妈!”肖仅视线定格在那位女士的脸,我见过她!妈妈,还没有死!
肖仅像是找着什么宝藏的海盗,欣喜若狂地拿着数码相机就往下跑:“爷爷!老大爷!”
“怎么了?”肖侗平停下手中的事问道。
“我……”肖仅像是被突然喷了盆冰水,骨头缝里都是冷意。
她来找过爷爷,爷爷知道的。
她没有离开,她只是不想见到我而已。
“没事。”肖仅又抱着相机的跑了回去。
肖仅盯着那盒子,良久,将它放回原处。
“宋讼,你别哭,我不难受的。”肖仅轻轻拍着宋讼的背。
“怎么,还要你来安慰我呢?”
肖仅低下头:“是你在替你流泪。”
肖仅伸出微微颤抖的手,粗糙的指腹轻轻擦过眼泪:“谢谢你,宋讼。”为那个委屈的肖仅流泪。
“那我们去找……那位阿姨可以吗?这样就可以知道了对吧。”宋讼看着肖仅的眼睛。
肖仅摆头:“不可以的,我……她不会想看到我的,真相也没有那么重要。”
“好,那我们就不去打扰她了。”宋讼不知道为何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那肖仅呢?
有时候死亡似乎能掩盖很多,因为你无法去恨,去责怪一个已经离开的人。
但你又发现她没有离开时,却因为身边的谎言你无法戳穿。于是,你带着这个真相,却又背负着谎言,你无法开口,你没有资格怨恨。
肖仅看向那个破损的木箱,那个带着爷爷一起等待自己的木箱。
我肯求你,不要告诉我我无法怨恨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