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讼明天吃什么?”
“我在外面吃就好了,谢谢。”
“弟弟要吃鸡蛋羹,你吃不吃?”
其实宋讼搞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已经给了回复还会有相似的问题。
“不了”宋讼想到什么又补充道,“我不喜欢吃鸡蛋,谢谢舅妈。”
“不行诶,这么挑食,就是太金贵嘞。”旁边的李光似乎找到了趣事,开始侃侃而谈——对于指责宋讼挑食胡扯到她嫁人。
“不了,我不吃,谢谢。”宋讼再次重复,心底浮现一股躁意。
“姐姐,你能教我……”弟弟话没将完就被打段。
刘兰生气的叫他的名字。
弟弟委屈地瘪嘴,小声低估:“什么病不病的,为什么不要我和姐姐玩。”
“快点去睡觉!”刘兰冲宋讼笑笑,眼角的细纹也尽力配合,“宋讼,弟弟不懂事,你别在意。”
“嗯,没事”宋讼走进房间,但老房子隔音趋近于零。
刘兰对她儿子的教训,李光和李梅的通话,清晰明了。
窗外再次鸣笛,场景不断重复。
次日,两碗鸡蛋羹在桌子上摆放整齐。
奶黄色上荡着褐色的酱料,看起来颇为诱人的卖相却令宋讼反胃。
不过好在,昨天说了不吃。
“舅妈,我走了,拜拜!”宋讼洗漱完,准备出门。
“等一下,早餐还没吃呢。”刘兰指着桌上。
宋讼诧异的扫视一遍餐桌,确定只有鸡蛋羹之后回道:“舅妈,我不吃了,在外面买也很方便的,谢谢舅妈。”
“你妈昨天说了!”
宋讼愣在原地,回过神又把刚穿好的鞋子脱下。
“我真的不喜欢吃鸡蛋羹。”蛋腥味钻进鼻腔,宋讼耐着性子回复。
“你不吃怎么知道你喜不喜欢。”
宋讼抬眼看了下刘兰,看她不为所动,眼下投入一片阴影。
软嫩的蛋羹滑入口腔,一压,粘糊的蛋腥味冲斥。囫囵吞下,还是掀起一场恶心。
胃酸上涌,不适从腹部弥漫。额头开始冒冷汗。
看着宋讼一副要吐的模样,刘兰终于松口。
“算了,不难为你了。”好似为难的说,“真不知道有什么吃不下的,就是太矫情了。”
说完还摆摆头。
“抱歉。”宋讼的头像是被重击后的眩晕。
“砰”门隔开蛋腥味。
浑浑噩噩走了一段,宋讼扶着路边垃圾桶一阵干呕。
良久。
宋讼拂去眼角泛出的泪,尝试一点点的拾起情绪。
一定要吃吗?为什么就不可以不喜欢呢?为什么重复的回答没有作用呢?
这类事情不少见,但宋讼从始至终都没有想通。
胃开始刺痛,宋讼扶着垃圾箱缓缓蹲下,很脏但宋讼没有资格嫌弃。
祸不单行,通俗一点讲就是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缝。
“轰!”
宋讼身体轻微战栗。
闷雷携淅淅沥沥的雨莅临。
宋讼想挪动一下,却踩中松动的地块,昨夜积攒的水转移到宋讼的袜子。
宋讼大脑一片空白,是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还是放弃转动的机会,都不再重要。
雨势渐大之际,一张摊在手心的纸出现在视野。
雨没再落到身上。
“宋讼。”那只手的主人温声劝道,“接纸。”
宋讼没有接过纸。
伸出的左手,在空中滞留了几秒,落下。
然后隔着纸巾握住那只手。
雷打得树四处晃。
“肖仅。”宋讼声音哽咽,她没有抬头,眼泪模糊了雨点。
肖仅紧紧握住宋讼的手,蹲到宋讼旁边,拿伞的手环到宋讼的另一侧。
“我在。”
“还能站起来吗?我扶你?”
“嗯”
掌心的纸被侵蚀,体温攀升。
宋讼顺着肖仅的力站起,腿像被蚂蚁爬似的麻。
“谢谢。”
其实只是一件很小不过的事不是吗?肖仅的出现也不是这个桥段的必需品。
可是,宋讼每每因这样的遇见而感到庆幸。虽然当下的宋讼并不太想要与人交流。
“胃疼?有药吗?”
“有,在书包。”
“你等我一会,我去店里买瓶水。”肖仅将外套铺在地上,扶着宋讼坐到台阶上。
“拿好伞,我马上回来”
旧的街道还没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肖仅绕进一个巷子。
洼里的水汶,重复了一圈又一圈。
肖仅提着一个红袋子跑了出来。
“没吃早餐的话要先垫垫肚子,然后在吃药。”肖仅气息不稳的嘱咐。
“不用。”宋讼接过水,将已经几瓶被死掉标签的药混着三分三浸膏片吞下。
俩人打着一把伞,中间搁着距离。
没有人在说什么,一路沉默的走向学校。
“谢谢。”
“你已经道过谢了。”肖仅将手中的袋子递给宋讼。
里面除了刚刚的水,还有面包、暖贴以及卫生巾。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的小卖部:
肖仅走进店铺:“刘奶奶!”
里门被拉开:“咋啦?一大清早,我才起来,你就来买东西呀”
“我同学不太舒服,我给买点东西。对不起,打扰了”
“没事,我早就起来了。”刘奶奶擦着桌子上的合照,“人老咯,睡不好咯。
肖仅快速的挑好东西。
刘奶奶看着袋子里的暖贴,打趣道“给女孩子买的啊”
“嗯”肖仅有些着急并没有过多在意。
“是‘做好事’呀。”
肖仅听到又想可能不是胃疼,便又跑去拿了卫生巾。
还询问刘奶奶区别,来回间耽搁了一些时间。
刘奶奶看着肖仅着急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又有乐子唠咯。
老年机“好运来”的铃声响起。
“兰子,干嘛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