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短的时间,去哪儿寻下手的人?”秦天玮一听,有些急了。这要是这月的十六办不成,就只能等下月了。就怕越是迟,越容易生出变故。
“不必去哪里寻。”秦远明淡淡看了他一眼,“铺子上养的那些护卫,从中选出两人就可以。”儿子还是太嫩了些。
护卫便是打手,秦远明这些年花钱养着这二三十号人,可不是只让他们为铺子上的生意走南往北的。除去这些明面上的事情,有些见不得光的事,秦远明不便从县衙调人手时,皆是让这些护卫去做的。
届时,从中挑几个最为忠心可靠的即可。
秦远明在心中细细想着过几日的计划。
这些打手皆人高马大的,与乡下地方务农的人气质上还是有些区别,又难免带刀刃,人手多了容易惹人耳目。对付一个年轻男子,和一个婆子、一个小丫头,一个打手都绰绰有余。以往万一,派两个人去,处理起来更利索些。
至于动手的地方么,肯定是要出了县城一段距离之后。届时,让他们一路盯着,伺机寻个没人的路段……
秦天玮闻言,有些了然,放下心来。
林心月这几日,仍有些担心春燕。
自那天春燕同她说起身世,林心月好生劝说安慰了她一番,春燕瞧着,像是稍微好转了一些。不过,林心月这几日发现,春燕的神色仍有些不太对劲。有时仍会恍惚,又好像有些紧张,偶尔同她对视,眼神也有些闪烁。
心思单纯的林心月没有多想,只以为她还未解开心结。她有心帮春燕缓和心境,却实在不知该怎么做了。该说的话,她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可能只能等春燕慢慢想通和接受了吧。
何况,这几日大多数的时间,林心月与春燕都不怎么碰头。
秦湘虹给她吩咐了许多的针线活儿,缝补衣裳,绣帕子被套枕套等等,让她就在屋里忙,连跟前服侍都不用了。而春燕,则如往常,一直伺候秦湘虹左右,甚至午时都不怎么回来。两人大多时候只有晚间在屋里碰面。
且这几日,春燕每每都回来得十分晚,几乎都是匆匆歇下,早晨又早早地出了门。
有天林心月早晨同春燕搭了句话,她却显得有些瑟缩回避的样子。看出来春燕似乎有些避着她,林心月不免有些奇怪,忍不住猜想,莫不是春燕因为同她说了身世,觉得难为情了?
便也不好意思凑上去。
林心月虽有心想再开解开解她,也不想好心办坏了事,生怕自己主动提起,反而引得春燕的情绪更加波动,或是陷入牛角中更钻不出来,便也不打扰她。
林心月想着,春燕这种“突然知晓自己是被捡来”而生出的难过和症状,会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消散的。就如同她当初能接受一般。
只不过,不同的是,当初林心月知晓身世后,反应倒没有春燕这么大,且很快就放下了。
林心月觉得,自己当初能这么自然地接受被捡来的事实,与她爹娘从小对她真心实意的疼爱有很大的关系。正是因为他们发自内心的疼爱,林心月才会在知晓身世之后,也没有因此生出怕被她爹娘抛弃,今后不再疼爱她的顾虑和担忧。
这就是林父林母对她的爱意,使得林心月从小就对从他们身上感受到的亲情拥有的一种无形的信任,以及自信。
林心月觉得,春燕的爹和娘,也是疼爱她的。等春燕想通了,也就好了。只不过,她希望春燕能想通得快一些,因为这中间需要的时间中,难熬的是春燕她自己。
林心月躺在床上,不由得在心里想起自己的阿娘。
想起小时候,她在小虎子家中玩,傍晚时分阿娘寻过来,温柔微笑着喊她回家吃饭。
想起小时候,阿娘抱着她,怀中的温暖……
想起每次阿娘牵着她走路,手心中的温软……
想起爹爹出事的那晚,自己的心慌和彷徨,觉得天都要塌了,阿娘难过得快要哭晕过去,却还要强撑着哄着她睡……
想起阿娘没日没夜,低着头做针线的身影……
想起阿娘每隔一段时间买了肉,哄着她说自己不爱吃,都夹到了她碗里,看着她吃下时笑眯眯的面庞……
想起她夏日里夜间有时候醒来,见到阿娘躺在旁边,手里拿着把蒲扇给她摇着……
想起她每月回家,阿娘在村口或王婶子家门口张望等待的身影……
好想见到阿娘啊……林心月有些迫不及待了。
还有两日,她就可以回家见阿娘了。
这些天,林心月在屋中做针线,不用到秦湘虹跟前服侍,倒忙得挺开心。同时又在倒计时着回家的日子,越数,心中越是雀跃。
真好,还有两日。林心月脸贴着枕头,在这种开心中满足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