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上去,问他怎么了,他道:“完了,虫子跑进脑子里去了,进的太深,挖不出来了。”
胖子啊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挖了挖耳朵,自言自语道: “幸亏我耳屎多。”
张张上去照了照朗风的耳朵,又把了把他的脉,我问她道:“还有没有得救?”
她看了顺子一眼,摇了摇头,不过这其实也是好事情。因为这家伙是陈皮阿四手下的人,到时候如果和陈皮阿四翻脸——这是迟早的事情——肯定非常难对付,现在中了招了,我们手里就多了一分胜算。
潘子远处叫了一声,让我们全部围过去,我对顺子道:“先不管了,人集合到一起再说吧,你脑袋没事情吧。”
顺子点了点头,纳闷道:“我怎么突然就昏过去了?我记得——你们要炸山!这里是什么地方?”
“炸山?”张张也有点状况外,胖子马上道:“你真糊涂了,我们本来只是想放个礼炮。没想到雪崩了,有山石掉下来,砸到你头上了,把你砸晕了,我们给雪裹到了这里,好象是座庙,我们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张张憋着笑对胖子比了两个大拇指,我肯定她心里又在说胖子损。顺子想了想道:“我没一点记忆了,不过你们怎么可以在雪山上炸东西,简直太乱来了……不行,你们回去得给我加钱,这买卖不合算。”
胖子还想说话,我怕胖子扯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拍了拍他道:“别扯JB蛋,这事情咱们待会儿再说,快点过去。”
说着和胖子两个人一起抬起郎风,就想把他抬到潘子那里去。这个时候,胖子突然皱了皱眉头。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原来郎风的后脑有一块明显给打过的痕迹,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仔细一看能发现。
我心里咯噔了一声,转头去看张张,她状似不经意的朝我摇了摇头,看意思是让我别声张,显然她刚才检查的时候就发现了,朗风不是中毒,而是给人打晕了,我又想到刚才她也只是摇头,没明确说能救还是不能救,心道这小姑娘装傻的功夫和闷油瓶也是不相上下。
经过一段黑暗,我们到达了潘子的那盏灯奴之前,陈皮阿四和潘子都等在那里,惟独不见闷油瓶子。我问潘子:“那小哥呢?”
潘子道:“不是在和你们在一起吗?我一直没有看到他。”
我和胖子立刻看向张张,她嘴一撇,“我是和你们一起跑路的好不好,人与人之间能不能有点信任?”
我心说还不是你们俩前科太多,胖子朝着四周的黑暗大叫了几声,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我心里明了,以这个家伙的身手,应该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在毫无声响的情况下制住他,如果他这样无声息的消失了,肯定是他有什么特殊的理由,或者发现了什么东西,自己离开了队伍。那即使我们现在给他跪下来磕头,他也不会出现的。
潘子和胖子又叫了几声,确定没有回应,就打起手电准备去找,我把他们拦住,道:“这时候千万别走散了,我们先把伤员处理好。然后一起去。”
陈皮阿四检查了一下郎风的伤势,以他这种老狐狸的性格,我看到他几乎立即就发现了郎风后脑的伤口,但是他一点惊讶的表情也没有露出来,而是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忽然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不对啊,刚才背着郎风回来的人,是胖子和我,按照一般的逻辑关系,陈皮阿四不可能会怀疑在山村里临时找来的顺子,那他就很可能认为,击伤郎风的是我和胖子中的一个,或者两个都是。
那他以后会对我们采取什么策略,这事情就不好说了。这真是把枪口往自己身上拽啊。
一边的顺子将郎风放倒,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两只牙签,将他的耳朵撑开,将里面的‘墙串子’剔了出来,拍到地上,胖子马上一脚踩死,华和尚又给朗风注射了一支药,说是暂时可以保他的命。
潘子对陈皮阿四道:“四阿公,这虫子的毒性很厉害,我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要再有人给蜇一下,药品就不够了。”
陈皮阿四看了看四周,突然问道“发现什么了?”
我看他说话的方向,竟然是张张,一路上他们明显不和,但有危险的时候又能很自然的合作。张张紧盯着远处的黑暗,过了一会才道“有东西过来了,个头不小。”
陈皮阿四一听皱起眉头,也眯起眼睛看过去。
这个时候,我看到顺子点燃的那盏灯奴的火苗,抖动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人在他边上走过,带动了风吹动火苗,隐约照出了一个人的轮廓,非常高大。
陈皮阿四看了几眼,突然手一扬,打出一颗铁弹子,直掠过原处灯奴的火苗边上,劲风带起火苗,一下子亮了一下,马上我们就看到了一个脖子长的有点异样的人影,站在灯奴的边上。
所有人都给这影子吓了一跳,顺子更是惊慌,吓的轻声叫道:“这是什么东西!”
华和尚马上把他的嘴巴捂住,张张则几步跳上一边的灯奴,挥手把火拍灭了,我们忙把手电也关了,四周又一下子暗了下来,如浓雾一般的黑暗一下子将我们包围了起来,另一边的灯奴却显得更加的明亮。
“从气味判断,那是蚰蜒。”张张语气有些犹豫。
那影子个头实在太大了,那么大个的蚰蜒,我简直不敢想象,但仔细去看那影子,它奇长的脖子,和身上一些让人无法言语的似乎是刺或是触须一样的东西,越看越像。
我想到我们在半路上看到的那块刻着蜈蚣龙的黑色巨型墓道封石,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东夏人的龙会长着蜈蚣的千足!看样子是他们退入到深山之后,看到了这么巨大的蚰蜒,把它神化为龙的化身了。
脑子一片混乱间,我听到有人打了几声呼哨,意思是:“后退!”,一只微凉的手就抓住了我,我不自觉顺着她的力道往后退,也不知道退到了什么地方,四周一看,一片漆黑。
这时候,不远处那巨型蚰蜒的影子晃动了一下,它边上的灯奴一下子熄灭了,一下子巨型蚰蜒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张张捏了捏我的手,“我的药对这大虫子不知道管不管——靠!”,她骂了一声,突然松手,我反手抓她抓了个空,暗中我就听到许多只脚在地板上爬动的声音,频率极快。
我心说你不会要丢下老子自己跑路吧,但这时候根本分不清声音到底从哪传来的,同时在很远的地方,华和尚打起了一只冷烟火,叫道:“大家千万别点灯奴,所有人看着我的冷烟火到我这里集合。”
“那这东西怎么办?”我一边朝华和尚的冷烟火快跑,一边大叫。那小姑娘要是真不管我,好几次都能直接把我甩了,现在这时候不见人,我心里总有点不好的预感。
华和尚道:“到了那里我自有办法,小心自己的身后,这种虫子爬的非常快!”
很快我就根据着冷烟火冲到了华和尚的身边,一下子四周出现了很多手电的光斑点,几个人从黑暗里冲了出来,我们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上来,我扫了一圈,没看到那小姑娘。
胖子捂着胸口一边看着周围的黑暗,一边就问华和尚:“好了,到地方了,有什么办法,快说!那东西马上就要过来了。”
话音刚落,一边的黑暗里突然燃起一道闪耀的火光,火光飞速蔓延,围成了一个火圈,我们都清楚的看到,火圈中间盘着一条巨大地、足有两三米的‘蚰蜒’形状的东西,像蛇一样死死缠着一个人。
她朝我们大叫“有没有炸药!”。
场面实在太惊人,我们听到这声大叫才回过神,华和尚犹豫了一下,我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扭曲的报复感,但一眨眼就消失了,我意识到什么,忙想阻止,他迅速从包里掏出一捆雷/管,点燃引线就朝着火圈扔了过去。
“快躲开!”我大吼了一声,胖子直接朝华和尚扑了过去,“你他妈的想死!”
话音未落,“轰”一声巨响,我们条件反射地全部扑倒在地,一下子大量的木头碎屑雨一般落到我们头上,整个地板狂震,弹起木板子几乎撞到我的鼻子,冲击波不大,但是声音很响。震的我的耳膜翁翁叫,一时间什么都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