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古板摇摇头,“他的性格,始终是个不稳定因素,而且最近那个人似乎找上他了,如果他妨碍到这件事,我会按计划替换掉他。”
……啊?
我没听错吧,替换掉的意思,难不成是解连环要做掉吴三省?这不是一次考古活动么,怎么看起来这么复杂……脑子一团浆糊,我简直恨不得进去抓着问个明白,又是它又是他又是那个人那件事的,说名字是犯法吗?
但梦里的我显然都听得懂。
我看着小古板,迟疑了一会,走到他旁边,“我记得你们是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吧,其实你不用把自己逼的太紧,小九的那个计划——”,说到一半,我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身子弓的像虾米一样,喉咙很快积满了血腥味。
这种事这几天也发生过几次,小古板一开始被吓个半死,现在已经能应付自如了,他一只手架着我,让我不至于摔下去,另一只手给我顺气。
说实话根本没用,心脏处密密麻麻的疼,就像有无数个小蹩王在里面钻来钻去,然后扩散到胸腔,四肢,大脑……很快,胸口处像是有什么东西烧起来,灼烧感不断蔓延,整个人就像是被分成了好几半,四肢被丢在冰窖里,躯干则如同置身火海,只有意识还清醒的存在着。
感觉上足足过了有半个世纪那么久,我才找回对身体的掌控,磕磕绊绊的道“有人要进来了,你先出去吧,我在这缓一会。”
喉咙里还满是没咳出来的血,声音含糊不清,我都怀疑小古板有没有听清楚。
他扶着我靠着货箱坐下,快速擦掉我脸上的血,又用布清理了地上的血,我拉了拉他的袖子,他立刻心领神会起身走开,然后,在货箱后躲了起来。
下一秒,舱门咔地一声被推开。
我不经意的回头一看,竟然是他?
考古队的人都叫他小张,到现在我还没确切的听到过他的名字,但即便看不清模样,他的行为和身上的特征,都让我想起一个人——张起灵。
我看到他就挤出个笑,小张直接无视,目光在舱里巡视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眼神冷的吓人。我只觉得脖子一凉,有种他要拧掉我脑袋的感觉。
他大步走来,在我面前蹲下,伸手就捏住了我下巴,略一用力,我被迫张开嘴,露出满嘴的血,他看了看,就问“你身体里有什么?”
我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试探着问“……你觉得是什么?”
他没说话,但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然后出乎我意料的,他突然抬起我下巴,两只略长的手指就摸到了我耳垂和下颚附近。
我一惊,一把推开他,他似乎没想到我会反击,一下松开了手,我似乎也没想到他会松手,愣了一秒,然后做出一副害羞的样子,往后缩了缩,“男女授受不亲,小哥,你就算喜欢我也不能这样!”
我心里顿时一口老血吐出来。
小哥显然也很无语——好吧,其实他的表情没变化,只是我觉得他有点无语,具体表现在他好一会都没说话,那双淡然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我。
“是,我是易容了。”我招了,身体也放松下来,有种摆烂的感觉。
他依旧看着我。
我揣测了一下他的表情,“你还记得……张家吗?”,他眼神微动,看起来有印象,我立刻来了精神,“张家现在和你记忆里可能有点差距,本家人几乎都没了,你现在是张家族长,这个你还记得吧?中间发生了很多事,具体的离开这里之后我可以慢慢和你说,但二十年前那件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张启山那个王八蛋,明明是九门那帮蠢货沟壑难添,把毒药当仙丹,到最后出了事却全都推到你身上,也不想想,当时要不是你放了那么多血,他们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结果一个二个狼心狗肺,没有一个人守约定就算了,还乘你失忆把你关起来!说好了我帮他们找到——咳咳咳!”
我情绪激动,又开始剧烈的咳起来,眼前只看到黑暗的泥沼,模糊听到有个声音在我旁边重复,“冷静下来,别忘了,不能生气,不要有情绪。”
不要有情绪,我怎么可能没有情绪,我最遗憾的就是没能亲手宰了那个王八蛋!
不知道是梦里的情绪感染了我,还是我已经忘了自己在梦里,我能感受到那深切的恨,但在那股恨意背后,好像还有别的什么,失望?悔恨?无力?
我分辨不出来,意识恢复的时候,就感觉有什么在我胸口处滑过,睁眼看到一张脸近在咫尺,小张冷冷的盯着我胸口,那里有一片鲜艳如血的麒麟纹身,只在边缘处还维持着青色。
“你好歹也把我当成个女的吧……”我听到自己小声咕哝了一句。
小张不为所动,手指在纹身青红想接的地方滑过,青色就一点点的压过了那赤色。
“没用的,除非——”我看着他,像是有点期待,拉住他的手指,缓缓往下滑“杀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