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遇春接过花束,“花很漂亮。”
边嘉树眼底泛起微光,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首都医院的骨科主任这周五来人民医院出诊,已经挂好了号,你提前联系这个号码。”
黎遇春眼睫轻颤,有些意外不知他是何时发现的。
“我这是老毛病了。”她将右手掩在身后,试图轻描淡写。
边嘉树沉默着拿出手机把名片拍了张照片,下一秒黎遇春就听到自己手机传来微信消息提示声。
“主任半年后就要退休了。”他边说边拉开车门,“送你去上班。”
这一刻,黎遇春突然意识到,这七年,他一直在以她不知道的方式,默默观察着她所有的习惯和伤痛。
下午四点半,黎遇春还是请假去了趟医院。
边嘉树安排的很周到,没等多久就顺利地见到了那位德高望重的骨科主任。
结果在预料之中,骨关节劳损,已经压迫到神经,错过了保守治疗的时机,医生建议她尽早进行封闭治疗,再拖下去就得动手术。
就算是封闭治疗,也需要一定时间休息。黎遇春纠结着没有做决定。医生只好开了几帖敷药,临走时还语重心长地叮嘱她一定要尽快治疗,不然再严重就算动手术也会留下后遗症,最后可能连笔都握不住。
走廊长椅上,黎遇春盯着诊断书发呆。手机屏幕亮起,是边嘉树发来的消息:【我可以联系瑞士的专科医院,你考虑下。】
她摩挲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回复道:【情况没那么严重,等年后我会配合医生好好治疗的。】
发完又觉得太过生硬,补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看了眼时间,她走出医院,却发现路边停了两辆车,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三人都有些意外,高钧先一步叫她。而另一边,边嘉树静静站在梧桐树下。
黎遇春朝边嘉树走过去,唇角扬起一抹笑,“你来接我吗?”
边嘉树点头。
“不好意思啊,我跟钧哥约好了,今晚去他家吃饭。他跟妍心姐孩子都快满月了,我都没去看过。回来这么久,还没拜访高伯父。”
听到她这样解释,边嘉树心情舒朗许多,他目光在她高钧之间转了个来回。
高钧挑眉坐在车内看着这一幕,突然笑出声,“怎么,边总这是不放心我当司机?”
“没有。”边嘉树微微颔首,“那就有劳小高总了。”
说完他替黎遇春拉开副驾的门。
黎遇春坐进车内,高钧启动车子,那抹身影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那小子,”高钧瞥了她一眼,“在追你?这么多年了,倒是没变。”
黎遇春收回目光,“高伯父现在身体怎么样?”
“哎,”高钧叹息一身,“肺癌晚期,已经放弃治疗了。最后这段时间,让他怎么开心怎么过吧,前两天还在念叼你……”
话音未落,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
高钧:“怎么了,老婆?”
听筒里传来许妍心带着哭腔的声音,很焦急。
“老公,你快来医院,爸突然晕倒,进抢救室了。”
高钧立马掉头,两个人在医院走廊上狂奔。
到的时候医生刚出来。
“这次抢救过来了,但癌细胞扩散的很快,老先生的时间……不多了……。”
病房里,高健瘦削的身体陷在病床中,呼吸微弱地几乎看不到胸膛起伏。
黎遇春有些意外,他跟黎宏建一样大,不过60岁,现在躺在床上,瘦骨嶙峋,被病痛折磨的像是七八十的老人。
“小春……的孩子来了吗?”
高健发出微弱的声音。
“来了,爸,遇春来了。”
黎遇春被高钧推到病床前。
高健颤抖着要摘氧气罩,高钧想阻止,却拗不过父亲的执着。
“这么多年没看到了……跟小春……长得……真像啊。”
高健每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喘息一下。
“小春的事也不怪宏健。当年我跟宏建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两个人一起下乡,认识了小春。在乡下那两年,我跟小春互相喜欢。本来我是打算回来就跟爸妈说,娶她的。但是没想到家里生意突然出了问题,我不能不孝,只能娶了高钧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