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守疆叹口气,面露苦色:“看来八成是真的了。”
阿莫疑惑道:“将军从何得知这物可预防疡症啊?”
雁守疆没有回答,直接将药茶收起:“这是华景给的,稍后我要与你师父动身前往烽燧巡视,你给孟疏送去吧,他喜饮此物。”
阿莫应声接过,直接拐去了华书营帐。
一入内就见华书捧着一把木牍,那竹片都被精心打磨,圆润光滑一点倒刺都没有,不禁好奇:“要写什么?这么精细。”
华书笑得满面春风:“给我阿姊写家书,她们食指不沾阳春水的,若不打磨好了,会刺伤的。”
“嘿,还挺会心疼人。”阿莫把手中茶包往前一递,“喏,将军让我拿给你的。”
放下竹片,华书展开荷包,顿时面露惊喜:“是药茶,将军怎知我喜欢这个?”说着欢喜稍敛,华书又有点心疼,“这很贵的,咱们如今要省着点才是。”
阿莫闻言不由好奇:“你从前什么好用什么,如今倒是节省。话说回来,你在军营相比之前清苦许多,便不难过吗?”
华书拿出一个小陶罐,将药茶小心翼翼地倒进去:“从前钱财放着也是放着,我不花用,它也生不出钱来,如今咱们这么些人要养着,朝中军费也不过解决温饱,要想兵士与百姓体力充沛,保质保量完成训练任务,吃食绝不能凑合,自然要把钱都用在正处。这些奢靡之物舍便舍了,有何好难过的。”
阿莫垂下眼眸:“你与那些人确实不同。”
华书疑惑道:“什么不同?”
阿莫摆摆手:“没什么,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了。还有那药茶不是将军买的,是你阿兄给的。”
“我阿兄?他巴不得我受不得军营之苦赶紧回去,怎会送药茶给我?”
她把小陶罐又捧起来闻了闻,怀疑华景是不是在里面下了药。
阿莫:“不晓得,大约还是心疼你吧,你这阿兄别的不说,品性确实不错,他还告诉将军,这药茶可预防兵士疡症,若真如此,可是解决了将军心头难题。”
华书眉头一皱暗觉奇怪。
阿莫走后,她又思索良久还是隐隐觉得不对劲,便拿着药茶想寻雁守疆问问,不想雁守疆此时已经离营。
她正要往回走,却听到外头吵吵嚷嚷,一过去就见阿三招呼人一车一车的菜蔬拉了进来,还赶了一群羊,一车大鱼。
疑惑之间,就见阿三对着季尉与路风耀躬身道:“军侯,这些是我家华郎君准备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季尉性子粗,见得白送的物资就笑得眼不见鼻子,一边道谢一边就要过去接手。
路风耀赶忙将他拉住,瞧着这些物资双眼一眯,手不由得覆上腰间刀柄,开口道:“华大人盛情我等感激不尽,但有道是无功不受禄,我家将军不在,我等未接军令实不敢领受,还请带回吧。”
阿三并不意外,笑道:“大人莫急,这些东西虽不在我家郎君与雁将军议定的交易之列,但我家郎君感念雁将军成全,因他物筹措需要时间,这些就权做心意。”
随即不等路风耀再问就躬身告辞,领着几个拉车人即刻退走。
看着这些人退走,季尉眉欢眼笑地带人把东西拉回去,路风耀却眉头越皱越深,方一回身便见华书立在后方,神色不佳。
不待他开口,华书黑着脸转身离去。
当日夜间,华书从外归来,怒容满面地奔向营帐,一路数人向她招呼都不应,待到阿莫闻讯赶来时,华书已收拾好行囊就要离营。
阿莫一惊赶忙拦住她:“你作甚?将军还未回来你要往哪儿去?”
华书冷笑一声:“怎么?我自己识相离开你们还不如意,非要他雁守疆把我赶走才开心吗?”
阿莫一脸疑惑:“什么意思?”
“你今日没瞧见吗?哦,不对,是你今日没吃上吗?那可是将军将我卖了换来的菜蔬肉食,你不尝上两口岂不可惜!”
想起午间路风耀说华景派人送来东西,且话语之间透露出什么‘交易’,阿莫立时明白过来华书在气什么,赶紧劝解:“你恼什么?将军又不在,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吗?”
听了这话,华书怒气越发盛了:“是啊,他不在,他为何不在?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与我阿兄面谈后出去!他分明是知晓自己有愧于我才躲出去的。”
“我都打听过了,我阿兄要给他招贤能异士,要给他采买药茶,那么金贵的物事,他以百斤之量购入,难道是要自己喝?雁守疆意思摆得如此清楚,难道我还要赖在这里等他来撵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