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周祉欲言又止,逃避开他的视线,起身收拾碗筷。
江阑端详着他的背影,实在摸不着头脑。
真奇怪,有话不说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说的内容很难以启齿吗?
难以启齿?
啊,他懂了。
他站起来,把椅子推回原位,特意加大了音量,说给厨房里的虫听:“我去洗澡了。”
刚说完,他就听到水声停了,接着,里面的虫又急匆匆地重新打开水龙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这屋子的浴室也是小的可怜,连个浴缸都没有,这条件真不知道某些虫是怎么住得下去的。
他以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澡,出来后用终端处理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随后听到卧室门被虫小心翼翼地敲了三下。
“进。”他关上终端,从床上坐起来,却看到周祉穿着相当厚实的居家服,甚至还裹了个外套。
他觉得有些好笑:“你打扮这么严实做什么?”
“我担心您不是那个意思。”雌虫松了一口气,从背后拿出白天装药的那个牛皮纸袋,打开挑选了片刻,最后还是把它交给了江阑。
江阑看都没看,拉过他的手把他拽到了床上。
不知是谁主动的,这一吻漫长而缠绵,江阑自然而然占据了高位,那些只能在记忆中无数次重演的剧情,化作炽热的体温,缱绻地包裹着他的指尖。
但有一点与他预想中截然相反。
明明主动权在他的手上,但对方那前所未有的热情足以将他吞没,拽入深不见底的欲之海,和刚毕业那会儿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当拥吻时的□□代替理智占据上风时,他发自内心地害怕起来。
难道是因为压抑太久了吗?他盯着自己那双因为心率过快而颤抖的手,真可怕,他明明是雄虫,却总感觉要被对方生吞活剥了。
窗外传来一两声炮仗响,大概是楼下的虫崽子在放炮,分外扰民。炮声一响,连着惊动了好几台车的报警器,此起彼伏吵个没完。
江阑被这动静吓了一跳,他之前住的地方管理很严格,晚上别说炮仗声,连喇叭声都听不到。
他顿时兴致缺缺,吃力地撑起上半身,颤颤巍巍地从床上探出半个身子,把自己的包捞过来,从里面拿出半包烟,取出一支点上,狠狠抽了一口。
“你还好吗?”周祉看他脸色不太对,担忧地问道。
江阑呼出一口烟,扭头看他,这家伙倒跟个没事人一样,只有呼吸比平时稍重一些。或许是得到了雄虫素的润泽,他的脸色酡红,眼眸中漾着一池春水,万分迷人。
这也太不公平了,他弹弹烟灰,阴阳怪气地反问:“快死了,你赔的起吗?”
大概是听出了他有点不满意,周祉没敢说什么,起身把一早准备好的热牛奶递给他,小心地询问他要不要吃点什么,冰箱里有白天刚买的甜品。
这样的侍奉确实称得上是尽心尽力,江阑即便想挑毛病也找不到由头,只得问起自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疑惑的事。
“你之前不是说因为身体原因已经很久没有过发情期了吗?那你的病……”
“我的病不碍事了。”
周祉监督他把尚且温热的牛奶喝完了,接过空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目光移向了窗外的那轮明月。
谈起自己的病,他心中更多是感慨,“我也很意外,原来只需要九个小时的手术加上五天的医疗仓,这病就能痊愈。”
“对不起。”
这道歉来得猝不及防,他诧异地回过头,“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江阑低着头,用指尖揪着被单,心中五味杂陈,说不上是喜是忧,酸涩贯穿心脏,催生出些许名为“自责”的情绪。
“我应该早点把你送到首都星来,这样你就不会承受这么多痛苦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周祉微笑着握住了他的手,轻拍他的手背安慰他:“这不能怪你,其实我一开始就没打算在你家久留,我想赌一次,无论结果是被认回还是被处决,我都愿意接受,所以,你不用自责。”
“可是我……”他还想说什么,雌虫却不允许他说下去了,用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满脸期待地问:“您要是真对我心存愧意的话,能不能再来一次?”
“不要。”他变脸变得比谁都快,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愧疚与纵欲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也不能等价交换。
周祉明显有些失望,但还是拿起纸袋竭力为自己争取:“买了这么多,还没用完呢。”
“是我让你买的吗?”
“您不会不行吧?”
“挑衅没有用,我不吃这套……”
他的话还没说完,周祉猛地抬手将他推倒在床,干净利落地坐在了他的胯上,居高临下欣赏着他脸上慌乱的神情,从纸袋里拿了盒新的。
“您不吃这套的话,可以换一套。”
见他要霸王硬上弓,江阑真不敢再来了,眼看那双手离他越来越近,他闭上眼睛喊道:
“不是说了不会强迫我吗?说话不算话,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满脑子黄色废料,整天欲求不满的雌虫了!”
这话说完,他感觉到坐在他身上的虫动作愣了几秒,很快便悻悻地从他身上挪下来了。
“那好吧,我就住隔壁,有什么事敲我门就行。”
他听到雌虫走下床窸窸窣窣地穿好衣服,然后把床头的东西收拾好,连同脏衣篮一并带了出去。
门关上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太重,可能惹他伤心了。
他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起来洗了个澡,绕到了客房门口,想要问问放营养品的药柜在哪儿……顺便道个歉。
他刚贴近房门,一些暧昧得令虫面红耳赤的声音零零星星地顺着门缝漏了出来。
老房子隔音不好,尽管声音的主人已经在极力克制了,但那些被枕头压抑着的粗重的呼吸声,连同细碎柔媚的呻吟,还是透过门板溜进了他的耳朵里,拨乱了他的心弦。
“……”
他放下准备敲门的手,心想算了,还是不打扰他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中午十二点,他推开房门,一眼看到头的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客厅的桌上放着一张用便签写的留言。
“雄父找我有事,我先走一趟。你睡醒了的话,冰箱里有早餐,拿出来热一热,牛奶别喝冰的。”
吃完早餐,趁那家伙还没回家,他换了身衣服,两手空空地出门晃悠了。
想软禁他?没门!
刚走出门不远他便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这可是人口爆棚的首都星,大白天的街道上怎么会如此安静?即便这里不是最热闹的景区,但也是重要居民区之一,可如今连街上的店铺都不开张了。
他刚走出小区不远,终端就一震,他低头查看,是周祉给他发来的信息。
“回家去,外面不安全,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