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勇首先开口说出实情:“大人,小的是受赵青宇的教唆,这才走歪了路。他给我钱,要我去侮辱他的妻子,害得他的妻子差点沉塘而死。如今,他还找人来行刺我,想要杀人灭口,毁掉他的犯罪证据。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为官……”
赵青宇心大,这种情况下还是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冷静得不行。他恶狠狠地盯着秦勇,厉声反驳道:“你这地痞流氓,休要血口喷人!我明明都不认识你,一定是有人指使你攀咬我的!”
旁边满身伤痕的管家,此刻也没忍住发话:“大人,就是赵青宇指使我去刺杀这名男子还有一位姑娘的。小的所说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言,愿意死后下那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投胎。”
赵青宇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你这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什么时候指使你的?你究竟收了谁的好处,才这样诬陷你的主子!”
管家哭丧着脸:“你给我的银两,我已经上交给大理寺卿和御史大人了。主子,你就招了吧。”
赵青宇气急败坏,依旧嘴硬:“我不服!这管家身上多处伤痕,你们分明是屈打成招!他说的证词,通通都不做数!”
大理寺卿重拍惊堂木,厉声说:“赵大人,你说是有人诬陷你,那么你觉得到底是谁有这个动机?他为何要诬陷你?”
赵青宇愤愤看向堂上的谢知行,厉声说:“那日御史大人带着我身旁的这名男子来我府上,问我认不认识他,我说不认识……我也不知道御史大人是从何处找到这名男子的?又是为何会将他联系到我身上?”
谢知行挑眉,有些好笑道:“听赵大人的意思,是觉得我在诬陷你了?”
“不敢!”赵青宇说,“但在下还是斗胆问御史大人一句,为何听一个陌生人的一面之词。这人看上去就不像是良民,您可莫要因为一些闲杂人等而冤枉了好人。”
“好,就算他是陌生人。”谢知行说,“那你的管家呢?他是你的心腹,为何要诬陷你?”
赵青宇头昂得高高的:“我自是全心全意对他。可日常交往,难免有些摩擦。上个月他失手打碎了一个花瓶,我罚了他两个月月钱。他一定是怀恨在心,这才开始诬陷我。”
管家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赵青宇,实在感叹他的能言善辩。他上个月确实打碎了花瓶,这下倒成了自己怀恨在心的证据了?
丹阳群主挺着个大肚子,站在门边,听着那些人的话,心狠狠揪在一起。
赵青宇的妻子不是偷情被人发现,才被沉塘的吗?怎么现在变成了赵青宇雇人去侮辱她了呢?
还有,那句差点就沉塘而死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还没死?
“带赵青宇原配妻子上堂!”大理寺卿一声令下,让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沈梨扶着林葭缓缓走上公堂,而后退居旁边听审。
林葭跪在地上,悻悻看了赵青宇一眼,眼泪止不住地留下:“大人,民女冤枉啊!赵青宇这男人,高中状元之后,抛弃糟糠妻子不说,还找人辱我清白,害得我差点沉塘而死!他这样的伪君子,根本不配活着!请大人为民女做主!”
此话一出,满座皆哗然。
”这是状元郎的原配妻子?”
“状元郎找人侮辱自己妻子的清白?”
“这要是真的,也太恶毒了吧?”
“……”
纵使前几日在客栈看到过林葭,但此刻与她挨得这样近,听着她的声音,看到她愤恨的眼神,赵青宇还是莫名打了个寒颤。
他知道林葭恨他,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林葭竟然如此大胆,公然将自己失去清白一事诉说公堂。难道她不会感到羞耻吗?
他真的完全没有想到。
两人实打实地做了十几年的夫妻,这想抵赖也抵赖不掉,赵青宇终于开始慌了,气势比方才显然减弱不少:“我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林葭狰狞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脸上的烙印,哽咽着说:“让你失望了,状元郎,你的糟糠之妻竟然没死,还在天天盼着你死。”
赵青宇深呼吸一口气,指尖掐进掌心,顿时冷静了不少,应对之词脱口而出:“你这女人,不守妇道。如今看我过上了好日子,还想来拉我下水,我从未见过你这种厚颜无耻之徒。”
林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前这人就是她的丈夫,是她一心一意服侍,送他上了青云梯的丈夫?
他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如今竟然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反咬他一口?
可悲,她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人。
林葭痛彻心扉,差点直接晕倒。但还是强撑着一口气,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赵青宇曾经给自己写的情诗:“大人,这是赵青宇曾经给我写的诗,一字一句,尽是爱意。这是我们曾经相爱的证明。试问,我们夫妻二人和和睦睦,感情稳定安好,我到底是有多么不正常,才会看上身旁这位什么都没有的男子?”
衙役将情诗呈上,大理寺卿仔细查看,随后将纸张摊开,问道:“赵大人,这可是你的字迹啊?”
赵青宇瞪大双眼,立刻矢口否认。
谢知行轻扯嘴角,从衣袖中拿出一封墨宝,递给大理寺卿:“这是我从赵大人的书房中拿到的。你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大理寺卿将情诗和墨宝的字迹一笔对,发现果然一模一样,厉声说:“你自己看!到底是不是一模一样?”
堂下围观的平民百姓,此刻纷纷没忍住发声:“这就是一模一样的呀!”
“谁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啊?”
“这人真的是状元郎的原配妻子吗?”
“那郡主岂不是……”
“嘘,别乱说!”
“……”
丹阳郡主将这些议论都听在心里,双手紧紧攥住衣裙,心里拧成一团乱麻。
赵青宇身子发软,胸口急剧起伏,脑子还在飞速旋转,思考着对策。
“那又怎么样?这只能证明我和她曾经感情很好。可她还是负了我,和他人狼狈为奸。”
秦勇张大嘴巴:“明明是你!是你教唆我的!”
“胡说八道!你有证据吗?”赵青宇说,“你一定是被人收买的!”
种种证据都说明赵青宇就是买凶害妻的罪魁祸首,可他依旧是嘴硬。
若是寻常人家,得了这么多证据足够让他人头落地了。可赵青宇毕竟是敦亲王的女婿,又死不承认,还是不好就此草率定夺。
直接砍了他似乎不合适,可就这么直接放了他,也不行。
就在大理寺卿犹豫不决之时,门外突然走进一名头发花白的妇人。
她跪在地上,义正言辞地说:“大人,一切都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