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必紧张,扬州是你所辖之处,本王不过是身居淮安的一个外姓王,断不敢插手,此事你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本王自然会跟陛下如实禀报。”
李赟苦笑。
您虽是异姓王,可您的母亲是当朝长公主,虽已去世,但陛下十分疼爱您,就算是墙头草也懂审时度势。
李赟心中暗叹,这官算是做到头咯,又听到傅闻璟说道:“洛大人与本王父亲交情颇深,这殓尸安葬一事,就不劳烦李大人了。”
“是是是,王爷说得对。”
李赟跟在傅闻璟身后,不敢随意走动,傅闻璟说什么他就应和什么,活脱脱的马屁精。
另一边的洛瑶哭得险些晕厥过去,脚无意识一蹬,踢到一块碎瓦片,发出清脆的声音。
“谁!”
傅闻璟身边的副将赵隋大喝一声,手中握着大刀小心翼翼走近草垛。
刀尖划过地面声音,仿佛刀子在身上一下一下凌迟。
洛瑶身子紧绷,脑海的弦绷紧,甚至都忘了呼吸。
她握紧手边的碎石块,石头尖锐,刺穿她的掌心,鲜血流淌濡湿身上的衣裙,血腥味以洛瑶为中心散开。
“到底是谁!识相地赶紧出来,要是让你爷爷找到,可就小命不保了。”赵隋闻到血腥味后更加兴奋。
洛瑶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心脏如擂鼓,身子颤抖幅度加大,眼前一阵阵发黑,胸口压不住反胃,但掌心的痛意又让她清醒。
“留活口。”傅闻璟冷声吩咐。
赵隋听到这句话,手中的刀调整为防御姿势,举起大刀劈开垒起的草垛。
大刀从洛瑶的鼻尖划过,洛瑶瞪大双眼,看到一脸凶神恶煞的赵隋,“咚”地一声,洛瑶手中的石块滑落,软软瘫倒在地上。
赵隋放下刀,挠了挠脑袋,转头一脸尴尬看着傅闻璟,“王爷,那个,晕了。”
傅闻璟疑惑,走上前,看见草垛后的两人,不,应该是一人一尸体。
“属下刚刚只是想吓吓里面的人,没想到她这么不禁吓。”
傅闻璟看了赵隋一眼,不说话。
赵隋摸摸鼻子,“属下办事不力,请王爷责罚。”
一旁的李赟眯着小眼睛看了许久,犹犹豫豫开口,“王爷,这位,好像是洛政洛大人的千金。”
“确定?”
李赟上前一步,探着脑袋看了好一会,“下官确定,洛大人有一位年仅十四岁的千金,前些天家中小女办了个赏梅宴,还请了洛姑娘参加,下官有幸见过洛姑娘一面。”
“旁边看着像是洛府的吓人。”
刚松一口气的赵隋腿又软了。
完了。
“还愣着作甚?”
傅闻璟说完,身边的士兵和李赟,你看我我看你,他们也不好上手。
“王爷,下官去寻一位女眷过来。”
李赟还没来得及去找人,就看到傅闻璟解开披风披在洛瑶身上,把人打横抱起。
“去叫大夫。”
赵隋将功赎罪,连忙套了辆马车,“王爷,咱们去哪?”
“驿馆。”
傅闻璟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尖瘦苍白的小脸上面满是灰尘,嘴唇咬破,唇角还有血迹,手心里也是伤痕,泥土和鲜血凝固在一起。
马车一阵颠簸,傅闻璟紧了紧怀里人,拧着的眉头几乎没有松开。
李赟不是说她十四岁了么,看起来小小一个,抱起来怎么都还没有猫儿重。
马车很快到驿站,李赟也跟着赶过来。
虽说他是墙头草,但是在朝廷命官在扬州灭门,他再怎么墙头草也要掂量掂量。
傅闻璟在一旁看着大夫给洛瑶清理了手心的伤痕,又把脉开药。
大夫交代几句话后离开,傅闻璟给洛瑶掖了掖被子,又唤驿馆的女婢给洛瑶清理一番。
傅闻璟出来时,李赟揣着手和赵隋站在门口两边,像极了两个门神。
见傅闻璟出来,李赟连忙跟上,“王爷,下官有个疑问,不知王爷能否解答?”
傅闻璟语气冷淡应了一声。
李赟搓搓手,拱手道,“这洛大人和洛夫人均已去世,不知王爷打算怎么安置她?”
傅闻璟乜了一眼李赟,“不知李大人有何指教?”
“下官是这样想,”李赟揣着手,脸上尽是讨好的笑容,“扬州毕竟不是安全的地方,洛姑娘留在扬州,下官恐怕难以确保她的安全,下官的意思,不如把人送往苏州?”
“苏州?”
“正是苏州,洛夫人的父亲是当年的三朝宰相林青晦林公,不知王爷觉得如何?”
傅闻璟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建议,带回王府,一个姑娘家和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下并非好事。
“此时等她醒后再定夺。”
“自然、自然。”
李赟这棵墙头草没待多久,就借口离开。
当晚,傅闻璟刚躺下,就听到了一阵喧闹声。
“何事?”
“禀贵人,小姐发热了,丫鬟贪睡,现在才发现,刚请了大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