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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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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纯说。

跳跳糖炸开水面,易纯站起来,感受到有热流从耳朵里缓缓流出,犹如温暖的触手爬到她的脖子上。她闭了闭眼,最后拧开门出去。

公寓外面有家职工医院,护士帮她清理伤口的时候易纯看到窗户外面步履匆匆的王琴,别过眼神没有说话。

护士见她年龄不大,问她家长在不在。

易纯摇摇头,说他们今天上夜班。

护士见怪不怪,说:“伤口挺深,再深一点就要伤到耳道里面了,跟家长打个电话吧,医生说需要消炎,免得半夜起热。”

易纯:“拿点药就好了。”

护士挺生气地教育她不懂得关心自己身体,得知她未成年以后直接让她背家长的电话号码,要打给监护人。

王琴进来的时候护士刚结束对易纯的教育,易纯低着头,右耳朵红红的。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没有先说话,护士先反应过来,表情不太好地看向王琴,“这小孩家长是吧?”

易纯抠抠手指,很想挠一下耳朵。护士说了王琴几句后让她们赶紧去领药。

“你一声不吭地跑什么,”到了外面的走廊,王琴开口询问,“我找你好久,小姑娘耳朵有什么毛病怎么办?你妈.....”

她停下来,抿抿嘴,“你坐着等我,我去给你拿药。”

易纯鼻间萦绕药水的味道,这种味道她以前好像在易鑫河身上闻到过,或许不是同一种药,但刺鼻是它们的共同点,都不太好闻。

她点头:“好。”

王琴的背影消瘦,不到一米六的身高夹在几个高个男人之间,排队的时候在看药单,偶尔回头看一眼易纯,担心易纯再次一声不吭地跑掉。

等针扎进易纯的血管里,两个人沉默地对坐几分钟,消毒水的味道混杂泥土翻新的味道,易纯抬头看见斜对面没有关紧的窗户,宽厚的芭蕉叶微微晃动,她心想这里是不是又要下雨,实在不想再次经历一遍困在公寓的阴窒日子。

在收回目光的时候与王琴看她的视线错开。她无聊地观察自己血管的颜色,手背上的青色蜿蜒到手腕处逐渐变成窄窄的紫红色,开始想象葡萄酒里的金鱼从她身体的河流中缓缓游动,默默计时什么时候可以游至全身。

那条金鱼刚游到手腕处的紫色河流时,王琴便坐直身子,开始跟她说话。

成绩的事情我不会骂你,只要下次比这次有所进步,你爸爸今天工作不顺利,情绪波及你身上属于无妄之灾,我不会替他给你道歉,至于你记不记恨他我都无所谓,因为从一开始我便没想过让你跟他处好关系。

金鱼融化在手腕里,易纯的视线从紫色血管上移开,开口:“我今天有跟妈妈打电话。”

似乎没想到易纯这样说,王琴话音一顿,闭嘴听她讲。

“我跟她说了这次的成绩,她说了我几句,嘱咐我好好读书,并让我体谅你的不容易,”易纯默默开口,“她问起你跟他的感情状况,我不晓得怎么说,只好告诉她你们感情很好,他前不久还为你做饭哄你开心。”

王琴的肩膀松动,慢慢吸了一口气。

“我还没有适应他于我而言的父亲关系。”

从易纯抵达广州的时候,他们三个人之间便存续一种心照不宣的关系。

“那袋无花果是她装好的,她跟我说是这季度最后一波果实了。”

易纯前言不搭后语地说起这些,深绿色车厢里腐烂的无花果味道连同记忆飘散进来,最后王琴听不下去,猛地起身,不太稳定地说回家帮易纯做饭,易纯今天晚归,饭早已冷掉。

装无花果的破旧书包原本挂在柜子里,王琴在带她去香樟街的时候顺带买了新书包,她背过两天以后又将那只旧书包翻出来背上。在今晚出门前,易纯没有任何犹豫地拎起旧书包出门,那道公寓的门是关是开都不重要,她弄不清楚王琴对王丽华若有似无的怨气,但这也同样不重要了。

外面有芭蕉叶扑打玻璃窗的声音,易纯看见穿着黑色背心的人灵巧地翻窗进来,避开陆续过往的病人,蒋域没有任何遮掩地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揣着一个盒子朝易纯走过去。

易纯的右耳道里还存留药水的味道,里面堵着白色药膏,有短暂失聪的错觉。

蒋域带有一身露水气息过来,将怀里的杏仁茶打开,让易纯快些喝,他特意绕开王阿姨进来,看了下易纯的耳朵,想叹气又忍下来,重复说了句“快些喝。”

易纯用空闲的手拿过勺子,问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蒋域一边注意门口,一边回忆在公寓里听到的事情,那时候他正跟蒋思明谈条件,他要搬出去,但因为他没满十八岁,需要先说服蒋思明,再去说服房东。

这些事情他简单略过,问起她的伤口是不是被易鑫河打的,隔着一面玻璃门,他只听得到王琴和易鑫河因她吵架的声音,在易纯关门出去的后一秒他便穿鞋要走,蒋思明问他的去向,他说要去看阿彩,等蒋思明说完阿彩以后,他出门便碰到了王琴。

杏仁茶是他看到易纯处理好伤口后买的,塑料袋外面还带着他的体温。易纯眼眶迅速酸沉,摇头说是被玻璃渣划到的,她眨眨眼后低头笑着问他:“你为什么要翻窗户进来?”

蒋域那口气息终于在这时叹出来,说:“我原本待在窗户那边,想等王阿姨离开再进来,最后忘记......”

易纯开口:“谢谢你蒋域。”

她想,她应该不会忘记与蒋域相处的日子,他们被圈在同一片海域里,用无所谓或者沉默消磨时光,航行和奔跑,丢掉全部,等待。

蒋域那天摇摇头,他脱去了鸭舌帽,因此易纯看得清他下摆孩子气的眼尾。他不带任何情欲地摸了下易纯耳朵后的软骨。

其实是我应该谢谢你。

雨水,海浪,葡萄落日以及烂掉的无花果,易纯用平静的心情接纳,在她从沿途的绿皮火车落地后的短暂逗留中,他是一头凶猛的小羊,撞向易纯时柔软毛发上带着夏日的雨水,每滴雨水都关联着世界上陆地和海洋的碰撞,每次碰撞都是一场新的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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