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恩没理会,慢条斯理地嚼着十克朗不到的面包,还不忘分给天上盘旋的海鸥,毕了把包装袋一揉随意塞进同样价值不菲的裤子的口袋里。
王闲心里啧啧称奇,沈恩这个人真的很神奇,时而穷奢极侈时而又朴实无华。
“昨天演奏会怎么样?”他换了个话题。
“圆满结束,你这龟孙也没来看一眼。”
“我是想的啊,但是我的美人们不乐意放我走啊,”王闲嬉皮笑脸,突然又想起来什么,话锋一转,“纪承柯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沈恩差点被还没咽下去的面包噎到,有点心虚地别开脸:“回去了。”
王闲惊讶:“为什么这么早走?”
“不知道。”
“我还想咱仨一起聚聚呢,”王闲一脸可惜,嘴里叨叨不停,“哎你说他有这么忙吗,一天都待不了。”
“都说了我不知道了!”沈恩有点烦。
王闲被没来由地一凶,怂了点,试探着问:“你们吵架了?”
“……没,瞎想什么呢。”沈恩摸了摸脖子,调整了一下语气。
“啧……”王闲狐疑地看着沈恩,后者头发被风吹起,露出的耳朵有点泛红。
他脑子灵光一现。
“你不会真暗恋他,然后被他发现了连夜跑了吧?”情感大师如此说道。
“哈?”沈恩刚平淡下来的语调又提起来,“谁会暗恋他?!”
是纪承柯暗恋自己还差不多吧。
“你怎么那么大反应。”王闲不怀好意地笑笑。
“……嘶”沈恩自觉失态,扶额靠在栏杆上,不想再说话了。
王闲见此又有新的见解:“要我说,你俩郎才郎貌又知根知底的,都都二十好几了,凑一对也挺好的不是?”
沈恩闻言愣了一下,缓慢转头看向王闲。
“你刚刚说什么?”
语调不是一贯带着上扬,反而有点低地吓人。
王闲被盯得心里发毛,还以为自己踩到了什么雷,说话声音不由得弱了几分:“我说你俩也挺合适的,话说到底怎……”
“那白思思呢?”沈恩出言打断。
“白……”王闲脑子一下没转过来,反应过来立刻又接上,“哦,纪承柯他不是老说没那意思吗,我也觉得他俩也没戏。”
沈恩看着王闲,感觉有点陌生。
此人十几天前还在鼓吹两人天作之合,二十几天前还在行动上拼命撮合两人,和现在完全是两副嘴脸。
不对吧。
本来所有人都是按照人设走的,但是先是利芙出了问题,再是纪承柯,现在连王闲也改变了。
沈恩一言不发,王闲难得言语上占上风,不由得又多调侃了几句,直到发现身边人真的不太对劲。
“喂,你脸色怎么那么白……”
话音未落。
“呕——”
沈恩晕船吐了。
王闲“噫——”了一大声,表情狰狞,一边说着“看你作的”一边跑去问船长拿晕船药。
于是这场兴趣使然又耗费巨资的假日海上游以沈恩吐到脱水结尾。
……
机场。
本来沈恩还打算多待几天,但奈何一回酒店就触景生情,干脆订票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眠时间太短,又经历了晕船,沈恩一到下午整个人都有点精神萎靡。
直到上了飞机,沈恩的状态也没有好起来,反而意识更加不清晰了,但他只当是疲劳过度,也没多在意,调好了躺椅角度后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躺下不知过了多久,沈恩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小男孩站在自己面前,看不清楚脸,手里拿了一支月季花,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背后突然有人叫他名字,他转身看去,一个同样看不清脸的男人正对着他,沈恩想走上前,却始终缩短不了两人的距离,恍惚间看见他张了张嘴,一句话传进了沈恩的耳朵。
“我们这辈子都是朋友……”
……
“先生,先生……”
隐约感觉有人在拍他,沈恩睁开眼,迎面对上空姐的关切的目光。
“先生,飞机已经着陆了。”
“好的……”沈恩适应了一下光线,感觉记忆有些混乱。
……
沈恩在机场门口上了司机李叔的车就又睡死过去,到家已是黄昏,车子开进院子里,家里的喷泉久违地开始工作,哗啦的水声把他吵醒。
十几个小时的睡眠彻底治好了他的精神不振。
沈恩走上台阶到门口按密码,脚下的地毯换了块新的,大概是沈甜的杰作。
但门开的下一秒,他就得出了新的结论,因为房子里有个不常出现的生物。
“妈?你怎么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