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岛不与陆地接壤,仿佛形成了远离尘世的结界,来宾们来到在这里,如同抛开了世俗的牵绊,只是任由多巴胺掌控着自己的身体。
派对后半部分,躁动不安的人们不再局限于岛上的空间,沈恩就被一堆男男女女推攘着上了游轮。
夕阳下,几艘游轮在小岛附近游荡,每艘船上都挤满了各种宾客,还时不时有人跳进海里游泳。
沈恩坐在甲板角落的桌子旁,感觉头有点晕,偏偏坐在对面王闲还在吵个不停。
“欸,王闲。”
王闲被打断,有点不悦,但还是听他想讲什么。
沈恩看着海面,头也没回地问:“你小子不是男女通吃吗,以你的经验,你觉得纪承柯什么取向?”
王闲卡bug似的愣了两三秒,继而打开了话匣子。
“怎么看都是铁直男,和那个姓白的小美女绝对有一腿。”
“你别看现在还差点火候,等以后他们俩绝对能成。”
又自动触发助攻设定了。
沈恩嘴角抽搐,挤出一个苦笑,虽然他平常总觉得王闲满嘴跑火车没句靠谱话,但现在无比希望是真的。
这时,一个帅哥路过,好巧不巧朝两人抛了个媚眼。
王闲心领神会,对着对方吹了吹口哨,一回头看到沈恩突然死盯着自己。
“干嘛?”
勾搭男人犯法吗?
沈恩闻言眯了眯眼,像是突然灵光一现了什么。
“你亲我下试试?”
王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动闭了麦,目瞪口呆地看着沈恩,后者保持着礼貌的抿嘴笑,但目光如炬。
他补充道:“亲脸就行。”
“不行!”王闲几乎大喊出来,一改轻浮模样,有点惶恐地说道:“我不亲直男,也不吃窝边草。”
沈恩又盯了他一会,直到被对方正人君子般的真挚眼神盯回来,才悻悻收手。
“不亲拉倒。”
沈恩的视线又回到海面,一手托腮,另一只手在桌上无节奏地敲着,设想着如果有人亲自己会怎样,如果对方不是纪承柯,自己还会这么纠结吗?
首先一代入王闲那张脸就想一巴掌扇飞,但如果把脸换成纪承柯呢?
脑子里的幻想远不及实地操作来的惊心动魄,沈恩脑内搭建了半天也无法同步到昨天晚上的感受。
他好像丢失了一部分感觉,但好像又没丢,依旧让他心马意猿。
另一边,王闲的简单大脑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信息而劳累着。
拒绝这么一张脸对于他的“狩猎”生涯确实是一大损失,但一想到脸的主人是沈恩,他又立刻萎了。
但他不准备让自己一个人难受。
“喂,沈恩。”
“嗯?”
王闲双手抱胸,提高了音调故作娇羞道:“你该不会对我图谋不轨吧。”
“……”
沈恩现在觉得即使他不亲自己,也想给他一巴掌。
“单身这么多年不近男女色,难道早就暗恋我多年,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王闲语气油腻,大有不恶心死沈恩不罢休的壮志。
忍无可忍的沈恩站起身,丢给他一个国际友好手势:“你爷爷去趟洗手间。”
“沈恩你大爷的。”
……
接下来几天,沈恩就这样在派对,酒吧,赛车场等地方连轴转,不给自己留下任何思考的时间,开心了就把自己灌个半醉,然后往床上一躺,睡个天昏地暗,不顺心就在赛车场开个百八十圈,直到把自己转到吐。
好像只要这样,他就不会去思考自己和纪承柯的事,他和每个人的交流和距离似乎在他出生就划定好了,所以他能游刃有余地周旋其中。
这可能也是因为小说设定?他有时候这样认为。
但是现在有人主动越界了。
“呕……”
沈恩在酒吧厕所吐了第三回,深感几天造作下来自己变得有点不胜酒力了。
司机李叔把沈恩送回了家,他打开大门,踉踉跄跄走进去,室内一片漆黑——沈甜今天不在家。
他晃到二楼房间,从床头柜找了两颗薄荷糖含在嘴里,清新的味道让他的理智恢复了一点,他在床上躺几分钟,又起身转到房间阳台上。
晚风有点大,带着阵阵凉意,肆无忌惮地刮过他的面颊,沈恩张开嘴,感觉清凉充满了整个口腔。
这样一直避下去也不是个事。
额前的碎发被风带起,仿佛也撩拨着沈恩举棋不定的心,晚风裹挟着泥土和青草的清香,轻轻地吹散了白日的燥热,让沈恩昏涨的大脑有了片刻的清醒。
阳台正对的泳池在别墅外灯的照耀下,泛着粼粼的光,印在他无神的瞳孔里。
沈恩打开手机,他和纪承柯几天没互发过消息,聊天框早就沉下去看不见了。
他退出软件,也许是酒精作祟,鬼使神差地打了个电话给纪承柯。
忙音响了很久,就好比演奏前候场会比上台更紧张,沈恩心乱如麻,感觉自己的心跳和快和手机里的嘟嘟声齐平了。
一次不接就算了,沈恩这样想,但此念一出,心里莫名开始祈祷对方不要接。
逃避不是他的一贯作风,但唯独这件事情上,他犯怂了,仿佛有两个小人在他脑中争辩要不要直接挂掉算了。
就当沈恩以为对方不会接听了时,突然听见“咔哒”一声——
接通了。
紧接着传过来的是纪承柯熟悉的声音。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