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这么出去吗?”
陈酽盯着周颐,目光缱绻地舐过那滩深色水渍,向来滚圆的眸子一点点凌厉起来。
他伸出手,按在大腿那一圈凸起的痕迹上:
“还是说,你要去找帮你穿上这个的人?”
周颐不答。
手指流连于丘陵,像是缠绵的山风,忽然,那风猛烈起来。
指端强硬地挤进松紧圈,原本宽裕的衬衫夹瞬间变得逼仄起来,潮湿的衣料也被带进束缚里,湿淋淋地搁在两人之间,几乎要被捂热了。
利齿抵在周颐颈上,陈酽盯着他:
“是谁帮你穿上它的?”
周颐忽然想笑,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毒蛇被激怒,向着尖齿下的软肉猛咬下去。
嘶!
浅金色长发被毫不怜惜地扯起,毒蛇被掐住七寸,只能动弹不得地粗喘。反着水光的咬痕,粉红的芯和苍白的外围,那是它的杰作。
但还是不够。
周颐垂眸睨着他,冷笑:
“陈酽,你为什么默认是别人帮我穿的?还是说,是谁帮你培养了这样的惯性思维?”
形势扭转。
陈酽怔住了,一身气势没来得及收回,显得有些可怜。
周颐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
敲门声响起,应该是佣人来送裤子了。
却没想到旁边还站着个意想不到的人。
看到周颐的瞬间,绿眸金发的男人露出个巨大的笑意,朝他张大了怀抱:
“江……”
周颐看着他唇齿的吐动,只觉一股热血直冲向头顶。
“埃文先生!”
陈酽忽然打断了埃文的话,他伸出手,摆出个完美的社交笑容,“我是陈酽,您应该就是安娜的哥哥吧,幸会。”
周颐没想到陈酽会率先打断埃文,但在他看到陈酽颤抖的手时便明白了一切。
陈酽比他更害怕听到那个名字。
毕竟在这段关系,陈酽可能是更心虚的那一个。
但简单的寒暄并不能将将话题岔开太远,埃文的视线很快又落到了周颐身上。
“埃文先生,周他现在有些不方便”,陈酽示意地看看周颐的裤子,笑着将埃文往门外引,“不如我们先出去等着?”
重新穿戴整齐,周颐推开房门。
“周?”
周颐感觉埃文的视线扫过自己的脸。
“是的埃文先生,我叫周颐。”
对方眼里的笑意逐渐玩味起来:
“周颐啊,你和我的一位朋友很像,而且很有缘的是,你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相同的字。”
周颐并不想将太多人牵扯进自己的私事里,所以埃文并不知晓他来异国的原因,也自然没听说过周颐这个名字。但现在对方的态度却让他有些摸不清了。
所幸,陈酽在这时向楼下看去。
“宴会开始了。”
埃文没再继续那个话题,他拍拍周颐的肩示意要先行离开:
“周颐,我的一位朋友大概很愿意见到你,马上你应该也能看到他。”
陈酽向这边看来,目光里满是提防。
“朋友?”
“没错。”
橄榄绿的眼眸落在陈酽身上,埃文忽然爽朗地笑开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的那位朋友曾收藏过你的画作,你们大概很有共同话题可以聊。”
说完,埃文挥挥手,便向着楼梯走去。
周颐看到陈酽的瞳孔一震,几乎立时露出了一个大祸临头的神色。
“埃文,好巧。”
冷硬的女声从楼梯那端响起,高跟鞋敲过木地板,穿透会场诸多杂音落于在场几人耳中。
女人很快从楼梯后走出来,身边跟着安娜。
“哥!”
安娜朝大哥小跑几步,却发现了大哥身后的周颐,她眼睛一亮,“你们也在!周……”
“周?”
埃文眉头扬起。
安娜这才察觉出自己说漏了什么,抿唇锤了下大哥的肩膀。
那是一个回头再说的动作。
身侧人呼吸一停,周颐偏头,看到陈酽蹙起的眉心。
“酽。”
女人信步走上来,神色冷冷,“我怎么教你的?还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对不起,妈妈。”
陈酽上前两步,按照母亲叮嘱他的那样朝埃文微笑:“埃文先生,早听母亲说过您……”
“好啦。”
埃文笑着打圆场,“阿曼达,酽早就和我打过照面了,这么大了哪还需要你来教?而且,搞艺术的孩子一般都话少,酽画画得那么好,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值一提。”阿曼达的表情放松些许。
“哪里不值一提了?我朋友收藏的那幅画我见过,画得很好、很有感染力。”埃文笑眯眯地看向陈酽,“不知道创作的灵感是什么?”
陈酽低着头,像是被绑上了火刑架。
数不清多少目光投过来,像是熊熊火把,只等他交代了罪状后替天行道。
身侧的人也在看着他,此刻他最不想面对的就是周颐。
“说啊,酽。”母亲催促着。
陈酽抬起头。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