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漓逃回寝殿后,背靠着雕花木门缓缓滑坐在地,指尖却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锁骨,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唇齿的温度。
她深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越是想要冷静,那些画面就越发清晰。
君溟灼热的吐息喷洒在颈间时引起的战栗,他修长手指划过腰际时带起的酥麻,还有那双永远寒潭般幽深的眼眸里,竟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欲色。
她猛地坐起身,用力拍了拍发烫的脸颊:“这……应该是正常的吧?”
她喃喃自语,努力用理智分析。
君溟虽然修为高深,但从未经历过情事,突然失控也是情有可原。况且,凌霄宗又不是那种要求断情绝欲的宗门,双修之道本就是修行的一种方式,她不该表现得这么慌乱。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甚至开始自我反省——她应该更成熟地看待这件事,好好引导他,而不是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逃开。
“对,我得好好和他谈谈。”她下定决心,站起身,整了整衣襟,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翌日清晨,她站在君溟房门前三次抬手又放下。就在第四次犹豫时,门扉突然无风自开,一股柔力将她拽了进去。
天旋地转间,她已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这么早?”他低笑,嗓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慵懒,“我以为至少要躲我三日。”
“你——”她刚要挣扎,腰间便是一紧。君溟修长的手臂如铁箍般将她禁锢在怀中,轻轻一带便让她侧坐在他腿上。
“我、我是来……”她慌乱地撑住他的胸膛,却在触及那温热的肌肤时触电般缩回手。
今日的他只随意披着件雪白中衣,领口大敞露出精致的锁骨,墨发未束,有几缕还调皮地垂在她手背上。
“嗯?”
香漓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忽略两人过分亲密的姿势,开始一本正经地解释。
“我觉得,昨天的事……很正常,你不用太在意。人有七情六欲,修仙之人也不例外,凌霄宗也并不禁欲,所以……”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从修行之道讲到人之常情,甚至搬出了几本典籍里的理论,试图证明自己完全是以成熟理智的态度看待这件事。
君溟全程没打断她,只是唇角微勾,手指若有似无地在她腰间摩挲,像是在听,又像是在等她说完。
终于,香漓总结道:“总之,我不会放在心上,你也不用觉得尴尬,但往后我们应当保持距离……”
空气安静了一瞬。
君溟抬眸看她,眼底暗色浮动。
“说完了?”他问。
“嗯。”她点头,觉得自己表现得十分稳重。
君溟忽然低笑出声,震得她脊背发麻。温热手掌不知何时已抚上她后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压近。“那……”他鼻尖轻蹭过她的,呼吸陡然灼热,“现在可以亲你了吗?”
“?”
她瞬间涨红了脸,又羞又恼。
说了这么一大通,结果他脑子里想的居然还是这个?!
香漓慌忙抵住他的胸膛,指尖微微发颤:“我们……不是做这种事情的关系!”
“怎么不是?”君溟的指腹轻轻摩挲她的下巴,嗓音低沉而笃定:“早在京城,你就答应嫁给我,若不是你跑了——”他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厉害,“现在你本该是我的妻子,我亲吻自己的妻子,有何不可?”
香漓心头一跳,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声音虚了几分:“没、没正式结契,就不算……”
她话音未落,下颌忽然被擒住。君溟的唇压下来时带着清冽的松木香,不同于昨日的疾风骤雨,这个吻温柔得令人心颤。他含住她的下唇轻轻厮磨,舌尖扫过唇缝时激起细密的战栗。
“唔……!”推拒的拳头砸在肩上,反被攥住手腕按在胸口。隔着衣料,掌心下心跳又快又重,与她紊乱的呼吸渐渐同频。
直到她眼尾泛起潮红,君溟才稍稍退开,拇指抚过她水光淋漓的唇角。
“香漓。”他抵着她额头轻喘,忽然露出个苦涩的笑,“我不在乎那些虚礼,甚至……”指尖抚过她绯红的脸颊,“不在乎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
香漓怔怔望进他眼底,那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脆弱。
“重逢那日……”他忽然将脸埋进她颈窝,呼吸灼热,“我这具行尸走肉……才算是活过来了。”
君溟垂眸,轻轻抵住她的眉心。呼吸交缠间,她看见他纤长的睫毛在不住颤抖,语气近乎卑微的恳求:“香漓,我太累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她的衣角,“如此迫切地想要幸福。”
“你就不能……”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可怜可怜我吗?”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剖开她的心脏。她忽然意识到,自己除了苍白的道歉,从未给过他真正的补偿。那些年不告而别的逃亡,那些自以为是的成全,最后都化作扎在他心口的刺。
可是除了道歉,还能给他什么呢?
香漓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肩膀,将他整个搂进怀里。这个动作让她自己都怔住了,手臂在空中悬了一瞬才落下。
“对不起……”她声音发颤,这三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
君溟明显僵住了。这是重逢以来,她第一次主动拥抱他。他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烫到,整个人都凝固了一瞬。
下一秒,他立刻收拢双臂,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扣住她的后背,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他把脸深深埋在她颈窝,呼吸又急又重,灼热的吐息间夹杂着几不可闻的呜咽,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她心头有些酸涩,他明明这么好哄,只要她给一点点甜头就满足成这样。
香漓坐在庭院石阶上出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单薄得像一张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