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眼看着就要揭开面纱,露出真容来,寿庆在床边来回踱步,等着墨守尘派人给信儿。
期间他试过将小皇帝推醒,但是小皇帝现在还发着低烧,正昏沉着醒不来。
墨守尘那头,夜里刚给摄政王慕容云的人以皇帝之名安了个罪行,今日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任陈一胡闹。
低声吩咐,墨守尘斜眼瞥了一下擦肩而过的慕容云,看着他眼中的怒色,不自觉地在原地冷笑出声,引得慕容云回首一瞪,又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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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被一杯冷水泼醒的小皇帝,寿庆低着头,心里偷笑。
小皇帝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对待,红着眼就要跟人理论,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人捂着嘴穿上了龙袍。
双手反绑,盖了件披风便送到了龙椅之上。
小皇帝用力挣扎,力气之大,竟然连厂卫太监都出了一身的汗,没想到着小皇帝看着这么瘦,力气却这么大。
小太监被踹了一脚,直接坐到了地上,又赶快跑回去抱住了陈一的小腿,三人合力,才将皇帝安然无恙得驼上了轿子。
“你们怎么敢这样对朕!”陈一喊到,眼中已然含了泪。
寿庆上前为人擦了擦脸,轻声道:“陛下,这是督主大人吩咐的,指不定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您呐!”
说罢便让人赶紧将他送走,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就连头脑简单的陈一都隐隐约约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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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送上龙椅,看着空荡荡的大殿逐渐挤满了官员,陈一的羞耻心都要达到顶峰。
他恶狠狠瞪了一眼台下的墨守尘,并未得到他的回应,陈一更伤心了。
天色逐渐明亮,阳光照进了大殿,落在了后排官员的身上,让本就炎热的天更加躁动了。
直到过了半炷香,挡帘才被拉上。
只是这天气的躁动好不容易静了下来,这朝堂之上的燥火却已经一路烧到了陈一的脚后跟。
慕容云一身戾气没处撒,旨是墨守尘写的,却是以皇帝之名下的,他出口就是火药味十足。
“听闻皇帝昨日以贪污腐败制造冤案之名,下旨捕了大理寺少卿白志秋?证据何在?这是寒了我大周王朝无数渴望建功立业的臣子之心啊!”
没给陈一反击的机会,慕容云直接给人扣了个大帽子。
“是啊陛下,白大人一向清正廉洁,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定是有人栽赃啊!”
“陛下下旨深夜捕人,有没有切实证据,这于礼不合啊!”
“陛下.......”
摄政王话一出,那脉人便急着出来战队,给陈一示威。
说是给小皇帝听的,倒不如说是指桑骂槐,告诉墨守尘他们不是好惹的。
他怎么不知道昨夜自己把人家给抄了。
陈一被绑着,原本还委屈巴巴的,现在被这唇枪舌棍给听傻了眼。
悄悄地给墨守尘使眼色,他急坏了,生怕自己下一刻就被这群老东西给吃了。
见大臣们的话音落住,墨守尘才站出来,将证据递给了随侍太监,又将百姓们联合写下的血书平铺到了大殿之前。
一块散发着恶臭的旧布在殿前铺开,扬起了呛人的尘土,久在高堂的大人物们掩鼻咳嗽起来。
那块布是有许多块脏灰色的麻布衣缝制而成,用血液写了满满当当的字,全是民愤。
高堂之上的陈一也瞪大了眼——太过分了!
慕容云却邪肆一笑,他讥讽道:“几块破布就能代表民意,那我们替白少卿写个,是不是还能向陛下讨个不是称为官愤了?”
陈一看着慕容云嚣张的模样,心里嘀咕着一群不要脸的贪官败臣,真实没脸没皮了!
墨守尘不遑多让,不再多说,他身后的人自会帮他应对慕容云的质问。
“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望与摄政王大人讨问一二。摄政王此言差矣,古人云以人为本,摄政王却以贪官为本,小心覆水难收啊。”御史大夫李泽允上前道。
墨守尘也嘴角带笑,似是嘲笑慕容云鲁莽。
慕容云果真冷哼一声,对峙道:“大人这样凭借我的一言一语便独断我不尊民意,未免也太果决了吧。”
说罢觉得不过瘾,他还想再接下语,没想到那高堂上的随侍太监却突然用那尖细的声音呵斥道:
“放肆!皇帝在上,尔等竟在朝堂上随意言语,眼里还有陛下,眼里还有王法吗!”
慕容云没想到墨守尘竟然用这样幼稚的方法来让他不痛快,却不想那太监竟又大喊一声:
“跪下!”
慕容云直接暴怒,拔出长刀就便指向太监,大斥他不长眼,墨守尘手疾眼快,手中佩剑出鞘,将慕容云的长刀挡下。
双方随即又开始僵持起来。
陈一坐在高堂之上,像个石头人似的一动不动,垂头不敢吱声。
朝堂之上禁止佩带武器,如今着皇上不是皇上,臣子不是臣子,他一个皇上被绑在龙椅上看臣子们在高台下打打杀杀,还要小心自己的狗头不保。
陈一不禁斜眼看了看放在一旁的惊云剑,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这是历代皇帝上朝时放在一旁镇压大臣,显示自己地位与真龙之气的宝剑,传闻削铁如泥,光是刀身便足足五尺长,有二十余斤重。
除了前朝开国皇帝,没人能真正用得上它。
他们家么……他祖父是抗北漠的名将,当时朝廷混乱祖父忍无可忍便直接杀进京城,登基称帝,一时之间天下太平,百姓爱戴。
但据说祖父也用不了这柄宝剑,因为实在是太过沉重。
可是现在不过几十年,天下又这般乱了.......
似是察觉到陈一走神,墨守尘回头看了一眼。陈一对于墨守尘的目光一向很敏感,看着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摄政王身上,陈一小心地向他吐舌头笑了笑。
墨守尘飞速移开目光,好像刚刚并未注意到陈一。
一时间,陈一更失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