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后,启德殿中,孙公公急忙为宣文帝端上新的茶水:“陛下息怒。”
宣文帝眼色幽深,喃喃道:“早知定国公那女儿相貌出色至此,我便纳进宫来,不更轻易……”
“陛下!”孙公公急忙出声,制止宣文帝继续说下去。
太监宫女们都低垂着头,听到也只能当作没听到。
马车驶出宫门一段距离后,虞悦才开口问梁璟:“王爷和裕贵妃有什么过节吗?”
听说秦皇后薨逝后,是裕贵妃抚养的梁璟。
见他良久不说话,她又说:“你不愿说便不说,但你得告诉我你对她的态度,既然我们是一边的,总得统一态度不是?”
梁璟抬眸看向她,就在虞悦要放弃再与他对话时,才缓缓开口道:“不必理会她。”
有故事。
他不愿具体细说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们昨天才认识。作为皇子若是这点防人之心都没有,也活不到这么大了。
虞悦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看他提到裕贵妃后情绪不好,便没有再说话。
回府后梁璟去了书房,虞悦自己在王府里闲逛熟悉环境。
宣文帝也真是宠爱梁璟,赏了他从前的肃王府,最高礼制的府邸,宅院比其他亲王府都大上许多。
和定国公府一样七进七出的院落,正殿一般只有重大事件或节日才会开启。梁璟住在西院的寿芝堂,虞悦住在东院的忘忧堂。
绕过后罩房有一个很漂亮的花园,名叫翠华园。沿着中路走是长乐堂,两侧有游廊通向东西两庑。西侧通往方塘水榭,中间有一个湖心亭。东侧通往牡丹园,旁边还有一座小山。
虞悦不禁感叹,别的不说,肃王府的防护性定是极好的,刺客进来都找不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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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礼,婚后第三天是女子回门的日子,需由夫家准备回门礼,礼越丰厚,则代表夫家越看重。
头天早上梁璟便差人准备好了礼,亲自将礼单带给虞悦看,“你看看,还需要加些什么?”
不愧是皇室,面子上向来是做足的,礼很是丰厚。
她收起礼单,朝梁璟微笑道:“这些便够了。”
千吉撇撇嘴,在梁璟身后悄悄嘀咕:“那可是王爷半数家产了呢……”
虞悦挑挑眉,她还是当作没听到好了,不然多让人没面子。
说起来其他皇子都有外祖家和王妃母家的帮衬,而秦皇后母族十几年前惨遭山匪劫杀,家产被掠夺一空。所以梁璟的库中,只有秦皇后留下的嫁妆和宣文帝的赏赐。
梁璟没有多留,说完事情就走了,屋里只剩主仆二人,绣鸢从桌上捞起礼单看了看,“看起来王爷还是对姑娘很好呢,竟舍得拿出半数家产做回门礼。”
虞悦恨铁不成钢地轻点她的额头:“绣鸢,你也太天真了。送出礼去,收到赞誉的是他不是我,他是花钱买自己的面子,与我何干?倘若今日王妃不是我,是什么张四姑娘、王五姑娘,他照样会这样做。”
绣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虞悦语重心长道:“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回门这日,因为要在酉时前离开娘家,为了能在家多待片刻,虞悦一大早就起来了,辰时都不到就乘马车带着厚礼抵达定国公府。
虞家三人早就在门口候着了,一直向街道尽头眺望。
终于,一辆马车驶入街道,身后带着抬着大箱子的长队。
虞悦从马车下来,眼疾手快拖住了要行礼的父母,“爹爹娘亲这是做什么!”
虞峥不露声色地扫了眼不远处无人的街角,拂开她的手,执意行了一礼,小声道:“小心落人口实。”
做戏完毕,王清和握着虞悦的手轻拍,“好了,快回家用早膳吧。”
在往膳厅的路上,虞悦问虞恺:“二哥你今日没上早朝吗?”
虞峥的定国公只是个虚爵,手中并无实权,无需上朝。而任刑部侍郎的虞恺却需要参加两日一开的朝会,今日是有早朝的日子。
“小没良心的,我特意告了假等你回门。看来你并不想哥哥啊,唉,伤心死了。”虞恺动作夸张地捂着心口,一副心碎的可怜模样。
虞悦嫌弃地白他一眼,环抱住王清和的胳膊,嗲声嗲气道:“我最想娘亲和爹爹了。”
夫妻二人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给她介绍今天早膳准备了什么菜,午膳又准备了哪些菜,还准备了什么物件给她带到王府去,怕她用得不习惯。
虞悦脸上笑着,但心里想到晚上的分别已经开始提前不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