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兰狐疑上前,“张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张伯叹道:“说到底,无名公子要找的是那位姑娘,所以方才我便去求他,希望他可以放你离开。”
“无名公子?可是阿云口中的那位主人?”
“正是。”
“张伯,这些年宅院究竟……”
张伯一抬手,压低声道:“我知你心中现在有诸多疑问,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用眼神提示温小兰侧身的宅院。
温小兰顿时会意。
以免隔墙有耳,二人当即远离宅院,辗转来到了山坡上的白沙古树下。
阵阵风起,满挂枝头的祈福布条飞舞不止,仰望着头顶上方,那一片遮天蔽日的树冠,温小兰头一次深切的感受到了这一棵百年古树的高大雄伟。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都两年了,没想到,我们竟还能再见。”看着温小兰,张伯不禁感慨道。
“是啊……”温小兰轻应,将目光转向了远处的宅院,“我也没有想到,有生之年竟还能踏足此地。”
当年,被带到宅院时的温小兰还不满十岁,本该是天真烂漫的童年,却不得不被日复一日的残酷训练,以及无数次同伴间的相互厮杀所替代。
春去秋来,整整七年,在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里,是眼前这位负责他们饮食起居的张伯,时不时偷塞的一块蜜饯,以及那个与她相随相伴,相互扶持鼓励的阿越,给了温小兰不幸童年里唯一的甘甜和温暖。
“这些年,张伯可有过阿越的消息?”一想到阿越,温小兰不由问道。
张伯轻摇了摇头,“当年,我只知你被带去了鬼影阁,至于阿越去了何处,我便不得而知了。”
温小兰虽早有准备,但亲耳听到这话后,神色间还是不免显露出失落。
张伯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要缘分还在,我相信你与阿越总会有再见的一天。”
但愿……还有这么一天吧。
温小兰扭头看了一眼白沙古树,将心中思绪收回,言归正传道:“张伯,这些年宅院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伯道:“其实,就在你与阿越被相继带离宅院的第二天清晨,院内的几个管事便收到了一封密信,信中说,只要他们愿意拱手交出宅院,便可为其根除体内的赤蜈蛊毒,以彻底摆脱鬼影阁的控制。”
“莫非,传信之人就是无名公子?”
张伯点点头。
“可仅凭一面之词,怕是他们不会信吧?”
“起初,自然是不信的,不过,那时随密信一同送来的,还有一瓶解药,说是可解一人之毒。你也知道,这些年来,大家都是因为受蛊虫所控,才不得不听命于鬼影阁,故而,几个管事既满心盼着那瓶解药是真,却又无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于是,便决定将消息告诉宅院里的所有人,想让大家一同来做决断。”
“那,后来呢?”
“后来,有人便提议去宅院后山的山洞里,看看那些试炼失败的孩子中还能不能找到一个没咽气的用来试药,最终,他们找到了阿云,将她带了回来。”
原来阿云竟是因此而活了下来。
温小兰恍然大悟,随后道:“所以,在确认那瓶解药当真能够根除阿云体内的赤蜈蛊毒后,几个管事便将宅院交给了无名公子,而无名公子也依照承诺,给了所有人解药。”
“不止是解药,他还提前安排好了去往北晋的船只和盘缠,以助众人顺利离开。”
“既然可以离开,张伯又为何选择留了下来?”温小兰满是不解地看向张伯。
张伯神色微顿,浅淡地笑了笑,“北晋路途甚远,我一个黄土都已埋过半身的瘸老头子,实在是不想折腾了,更何况,我在宅院里待了大半辈子,也早将那里看成了最终的归宿。”
在温小兰的记忆中,张伯的确是宅院里年纪最长的一位,然而,除此之外,有关于张伯的过往,她却是知之甚少,倒不是年少时没有问过,只是每每好奇问起,都会被对方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
于张伯所言,温小兰当下也无暇深究,再次将话题转回,“张伯可知,那个无名公子究竟是何人?还有阿云,又怎会将他视为主人?”
“此人的身份甚是神秘,宅院之中,无人知晓他姓甚名谁,这些年来,他以‘无名’自称,所以我们才都叫他‘无名公子’,至于阿云……”张伯轻叹一声,颇有些无奈道:“那孩子一心认为,自己当年之所以能侥幸存活下来,全是因为无名公子的缘故,故而为了报恩,才心甘情愿的侍奉左右。”
“原来如此……”温小兰会意颔首,而后又生疑惑:“可是,当初无名公子处心积虑的拿下宅院,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一回,张伯没有立刻答话,他略略侧身,极目望向宅院的方向,好半晌,才缓缓道:“我猜,或许这一切与前任阁主有关。”
“前任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