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你当他是朋友,但他对你可绝不止朋友那么简单。否则那日在夜不寐,他又怎会全然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折返回去救你!”
“……救我?”白芸兮错愕地看向温小兰,“你是说,那日跳入水中救我的人,是睿王?!”
“殿下,时候不早了!”
货船早已驶出了视线范围,见李闫仍伫在原地一动不动,展御不由出言提醒。
好一阵沉默,李闫才淡淡启唇,“头一次觉得,落日之前的霞光竟这般刺眼。”
展御顺着他的视线,朝江面看去,“是啊,今日的晚霞似乎格外骄艳。”
望着那一片被夕阳染红了的江水,李闫低喃:“如血一般,着实娇艳的……有些怵目惊心了。”
展御怔忡,还没来得及深想这话里的意思,李闫便已转过身去,“我们走吧。”
“是!”
为了避开守在码头入口处的老捕快,二人特意寻了附近一条狭窄的无人小巷,打算重新绕回到柳江镇上。谁知,才刚走到小巷尽头的交叉口,就与一道人影撞了一个正着。
看到展御,对方身形猛然一震,眼中更是难掩惊讶,“展……展统领?”
见得此人一身捕快打扮,端其面容,展御倒是记起了张石此前带人前来柏年客栈盘查时,其中确是有这么一位年轻捕快。
“展统领您不是要坐船去沛州吗,怎么又……”
发现那年轻捕快一面询问着自己,一面又在偷瞄着一旁的李闫,展御当即沉下脸来质问:“怎么,我想去什么地方,想要做些什么,难道还需要向你一一汇报不成?!”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年轻捕快吓得赶紧垂首抱拳。
展御看他鬼鬼祟祟,形迹十分可疑,遂问:“倒是你,为何会独自一人出现在此偏僻之处?”
“小人……”年轻捕快眼珠子一转,埋头答道:“不瞒展统领,小人本是要去镇口那边告诉张捕头,您已经从码头坐船离开了,没成想,走到半路突然内急,所以就,就打算找个僻静无人的小巷,方便方便……”
展御冷笑道:“看来,你们家张捕头倒是十分关心我的行踪。”
“不不不,展统领您误会了,我们头儿只是寻思着您应该会从镇口离开,便一直在那里候着,想说亲自送送您。”
展御看向身旁的李闫,与之交换眼神后,他会意地点了下头,转对年轻捕快道:“其实,我之所以去而复返,是因为刚刚收到消息,睿王殿下今晚便会率大军抵达柳江镇。”
“睿王殿下今晚就要来柳江镇?!”年轻捕快又惊又诧。
展御道:“你去告诉你们家张捕头一声,若他不想让殿下亲自过问春香楼一案,最好还是撤了各处关卡,赶紧抽身离开,以免……惹祸上身。”
年轻捕快连连点头,“是,小人一定把话带到!”
“嗯,你去吧。”
“那小人就先行告退了。”
年轻捕快拱手行了一礼,转身离开时,目光却往旁瞥了一眼,虽然这举动十分隐蔽,但还是没能逃过展御的眼睛。
那是一处屋宅的侧门,展御其实很早就发觉,门后有人一直在暗暗的注视着他们。
李闫亦有所察觉,但也不动神色的示意展御先行离开此地。
二人走后不过半刻,一只信鸽便从小巷的那处屋宅里腾空飞出,只是,信鸽飞了没多远,就被一枚石子击落了下来。
展御取下信鸽腿上的纸条,转手递给了李闫。
打开看过上面的内容后,李闫的脸色霎时阴沉了下来,“这陈皇后的眼线,还真是不少。”
展御接过他回递的纸条看了看,内容皆是那年轻捕快今日所见所闻,其中也包括白芸兮一行人乘船去往沛州一事。
“好在他们并不知晓殿下的身份,否则就麻烦了。”展御暗暗庆幸,纸条上提及李闫时,只写到一名神秘绿袍男子与之同行。
“殿下,需不需要属下去将巷子里那个送信之人……”
“无妨,只是其中一个眼线罢了,你能解决掉一个,也解决不了第二个,第三个。”李闫取过他手里的信鸽,重新放飞了出去,“但没了这条消息,至少能暂时让陈皇后无法洞悉我们的去向。”
“话虽如此,但……”展御满脸担忧地看向李闫,“从柳江镇到沛州这一路,或许是陈皇后能动手的最后机会,说不定,她早已派人在途中设下埋伏。”
李闫不屑道:“那就要看她这一回派出的人,有没有那个本事取我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