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珉儿是不是吃坏了肚子,方才又吐又拉,然后就开始高烧了。”陆贺龙满脸焦急,“温大夫,您快给看看吧。”
温德松摸了摸陆珉的额头,果然烫得厉害,“你将他抱进去,容我仔细看看。”
陆贺龙忙应了声好,正欲转身进屋,却被一旁的白芸兮叫住了,“等等!”
她上前拉起陆珉垂落在外的右手,先看了看残留在指甲缝里的黄色花粉,又凑到鼻尖闻了闻,最后迎着在场二人的诧异目光,道:“这孩子误食了五色梅。”
陆贺龙上下打量白芸兮一阵,又看向温德松,“这位是……”
温德松顿时犯了难,“呃,这位……”
白芸兮抢白道:“在下白芸兮,是温大夫的……师妹。”
“啊对,这是我师妹。”温德松赶紧点头附和。
陆贺龙没有丝毫怀疑,当即朝白芸兮躬身道:“既然白大夫已知病因,那陆某还恳请白大夫医治犬子。”
白大夫?
这称呼倒让白芸兮有些无法适应。
“陆寨主不必多礼。”
她抬手请起陆贺龙,随后问温德松要了一些忍冬和紫花地丁,将其炮制成药茶让陆珉服下,不过小片刻,陆珉的烧就渐渐退了下去。
陆贺龙大喜,又是一拜,“多谢白大夫!”
抢在白芸兮开口之前,温德松笑着说:“若陆寨主真想谢的话,还是去谢一谢庙里的土地神吧,要不是有她庇护这一方水土,我们又怎能采得到这些药草呢。”
“温大夫所言极是。”陆贺龙道:“明日陆某便备上香烛贡品去庙里谢恩,那陆某就不在此多加叨扰,告辞。”
“陆寨主慢走。”
直到陆家父子的身影消失在视野,白芸兮才忍不住逗趣道:“未曾想,地公之前竟是这般遣人供奉的。”
温德松讪笑,“小仙不才,让仙上见笑了。不过……既然仙上也是懂医之人,那便正好可以以大夫的身份留于此地。”
白芸兮摆摆头,“我也只是识得几许花草,略知它们的功效,又怎可化身为大夫?”
“仙上稍等。”温德松从屋内取了几本医书出来,“这些都是小仙多年积累的经验,以仙上的资质,想必很快就能入门。”
“地公当真这么认为?”
“小仙极其看好仙上。”
“既如此,我便姑且试一试吧。”白芸兮笑着接过医书,后问:“不知地公接下来有何打算?”
看了看夕阳笼罩下的漫天山色,温德松叹道:“小仙已在此驻守千年之久,如今功德圆满,打算云游四方,赏遍各界美景。”
白芸兮端起桌上茶杯,“那我以茶代酒,祝地公一路顺风。”
“多谢仙上。”
待杯中茶尽,温德松也不再多留,只是临走前特意叮嘱了一句:“仙上的本命元魂现已供奉于土地庙内,倘若日后想去翡山以外的地方,切忌不可超过两个时辰,否则轻者元魂受损,重者魂飞湮灭。”
……
春去秋来,转眼十三年。
翡山脚下,永安镇。
“我说姑奶奶,咱们好不容易下山一趟,就不能多逛一会儿再回去吗?”
说话的,是一名面容俊秀,年约十六七的青衣少年。
与他并肩同行,头戴白纱斗笠的女子闻言,点头道:“行,那你接着逛,我先回去。”
“别啊!”少年一把拉住她衣袖,瘪嘴央求道:“半个时辰,就再多逛半个时辰好不好?”
女子笑问:“我说陆小寨主,还记得下山之前,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吗?”
少年一叹,悻悻地松开了手,“陪你买完东西就走。”
“那便走吧。”
这一路沿着出镇方向而去的二人,正是来山下采买药资的白芸兮和长大成年的陆珉。
“皇子贵妃出行,百姓速速避让!”
刚走了没多远,前方忽地传来一声高喊以及响亮的马蹄声,听到喊声的百姓急忙退至街道两旁,躬身垂首。不多时,一队披甲戴盔的骑兵簇拥着一辆四驾马车缓缓而来。
“到底是哪位皇子贵妃,能有这么大的排场?”立在人群中的陆珉暗自嘀咕。
一旁有人小声回他:“那马车里坐的,可是我们南商国的二皇子李闫,和他的生母月贵妃。”
陆珉纳闷了,“南商皇城距离此地百里之遥,他们跑来这里作甚?”
那人道:“小哥有所不知,其实月贵妃乃是我们永安镇人,听说她这一次携子返乡,是来省亲祭祖的。”
陆珉一听,更纳闷了,“诶不对啊,我听说那些嫁给皇帝的……嘶……”
腰间突然让人狠拧了一下,只听见白芸兮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安分点。”
话落,一行人马正好从面前经过,与此同时,马车上的帘布被掀开一角,露出了一张略显稚气,却又神色冷峻的少年脸庞。那少年只在人群中淡漠地瞥了一眼,便将帘子重新放了下去。
待马车走远后,陆珉又接着问那人,“不是说嫁给皇帝的妃子一辈子都出不了宫吗,怎么这月贵妃就可以出来省亲祭祖了?”
那人指了指头顶,“小哥可有见过双虹飞天?”
陆珉摇摇头。
“当年二皇子出生那一日,天上就出现过这样的奇景,之后便有传闻说,二皇子是受上天庇佑之人,是我南商国的福星,而诞下福星的月贵妃也就自然备受皇帝宠爱,所以她想要出来探个亲,又有何难?”
“哦,原来是这样。”
两人的对话,白芸兮尽收耳中,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她不由淡笑一声。
原来南商国的二皇子就是那位下凡历劫的神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