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我特意早到了十分钟,取回来给我看。我就在车里等你,别耽搁了时间,快迟到了。”蒋元贞看着腕表催促。
“好……”齐幼麟颤抖着声音伸手开车门。
如果在单位搞出这样的事,他以后别说怎么继续做秘书,不做秘书了他也没脸再见同事,不敢想象人家会怎么想他。这些痕迹一看就不是正常身娇体软小姑娘留下的,蒋元贞是要他出柜吗?给那些向他示好的女生看他是如何被男人玩弄的。还是要他宣告自己被领导潜规则了,不要脸到明着穿成这样来单位。
齐幼麟实在没有勇气,又坐回来,看着蒋元贞的脸试图从中看出一点他逼迫自己处于两难境地,自己难受过了就会放过自己的蛛丝马迹。
“看我干什么?看看表,没几分钟了,如果一会儿迟到,你就在食堂呆一天,别上去了。”蒋元贞依然冷酷无情公事公办,没有任何宽恕和怜悯的迹象。
齐幼麟这个时候大脑飞速运转,已经在想上去二楼之前,也许他可以先去一楼前台,问小姐姐借化妆的东西,把痕迹遮住再去食堂,只是这样的话蒋元贞在车里等他回来肯定会迟到。
“你磨蹭什么呢?”蒋元贞没有温度地盯着齐幼麟。
齐幼麟实在没办法了,破釜沉舟缩下身子跪在崭新的脚垫上。
“蒋总,求您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让您失望的。如果我再让您失望,任您处置我决无二话。”齐幼麟哀求。
蒋元贞盯着齐幼麟看了几秒,回身从后座袋子里拿出一件高领内搭摔在齐幼麟脸上。
“换上。这时候你不是挺知道要脸的吗,背着我和单位其他人撩骚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要脸呢?”
齐幼麟如蒙大赦,赶紧脱下衬衫套上内搭,穿外套。
上电梯,齐幼麟调整状态平复心情,从刚才要大祸临头的紧张情绪里摆脱出来。
中途停靠9层,外面站着一个男生,比齐幼麟年长几岁,但肯定还没到坐领导专用梯的年纪,开门看到蒋齐二人,愣了一下,马上换上得体官方的笑容,进门冲齐幼麟点点头,侧身站在蒋元贞身后。
“蒋总您好,我是战略发展部一处主任科员冀海涛。有幸现场聆听过您在第4次办公会上关于集团战略发展展望部署的总结讲话,我感触很深,经过这段时间思考沉淀,我有两点想法向您汇报。一是……”
齐幼麟惊讶于这人的自来熟,蒋元贞平时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从来人开口搭讪就没搭理,也没施舍过他一个眼神儿,可这个冀海涛居然一个磕巴没打,一个可能让自己冷场的气口都没留,一口气说到36层电梯到达,叮一声开门。
“……打扰蒋总,希望以后还有机会现场聆听您的教诲。”冀海涛及时收住话题,伸手请蒋元贞出电梯。
蒋元贞出了电梯,冀齐两人也跟着出来,蒋元贞回身看向冀海涛。
“机遇垂青于有准备的人,抓住机会就能表达出来,这点是很多人做不到的。但是真正想和领导搭上话,还是要学会看脸色行事,你不分场合不问我的意愿,算是强迫我听你汇报工作,这并不让人舒服,无异于广告推销,切忌。”
“是!谢谢蒋总教诲,我记住了!”
齐幼麟觉得蒋元贞并不是在肯定冀海涛,而是批评和提点多一些,但冀海涛却满脸高兴,似乎并不被这几句话所挫败,也不尴尬。单位真是林子大了,什么人才都有啊。
进了办公室,齐幼麟还在回味刚才的奇人,看蒋元贞情绪稳定没有继续责难他的意思,大着胆子问。
“蒋总,您会喜欢刚才那个冀海涛这样的下属吗?”
“你觉得呢,说说你的想法。”
“我觉得我还挺佩服他的,如果我和领导在电梯间偶遇,首先我就没胆子和领导同梯,其次就算机缘巧合在一个梯上,我也不敢贸然张口套近乎,不敢自说自话那么多,再次就算领导感兴趣,我也没有像他那样准备好的汇报内容。关键是他完全不怯场不尴尬不气馁,真是很强大的内心。”
“你觉得他这样操作过后,我会喜欢吗?”
“这个就随机性很大了,如果领导恰好心情好感兴趣,他汇报的内容能歪打正着,那就算一次很成功的越级汇报工作案例,让领导能牢牢记住他。可是如果时机不对哪个环节出了偏差,他这就是非常不自量力的越级上报行为,很轻浮,领导会很反感。”
“反不反感都能牢牢记住他,这就是他要的效果。”蒋元贞挑挑眉。
“哦!是啊,确实印象深刻。”齐幼麟琢磨过味儿来了,“怪不得他不在意你批评他,只在意你回复了他。”
“他的准备也许是临场的,我并没有听出太多新意和值得我专门听他汇报的价值,但是他能记住会上我说了什么,这点你能做到吗?”蒋元贞问。
“我可能也能记住,但是我就算之前专门准备过,突然要我临场发挥,我也发挥不出来,根本想不到要说那个。”
“那你说说我让你第一次记会议记录那次我最后提要求说了什么。”
齐幼麟复述了出来。
“呦,咱们少爷记性不错。”蒋元贞笑笑。
“我也不是有意记得,是因为听了太多次录音,反复写了很多次,所以记得。”齐幼麟摇头。
“不要去做太过出格跳脱的人和事,中庸之道是正道,出头可不是靠一次两次的怪异举止就能换来的。集团毕竟还是企业,上下之间没有那么明确的界限和距离,如果今天在任何一个机关,主任科员和副厅级干部同梯,主任科员还自说自话强行搭讪,作为秘书的你早就该让他闭嘴或者把他请出电梯了。”
“啊?我该这么做吗?”齐幼麟诧异。
“在集团不用,电梯分领导和员工已经规避了95%的问题,我也不想你们说我不近人情官威大的同时还要说我开道清路不接地气。”蒋元贞自嘲的笑笑。
“蒋总,我没有说过,其他人也不是那个意思……”蒋元贞突然翻起了旧账,齐幼麟慌。
“好了,我没有那么小心眼儿。上周的检查还没给我吧,继续写。”
齐幼麟写着写着,总觉得肩胛骨那一块和左小臂痒,抓了几次,觉得摸到了肿块,很像是以前过敏总起的风团,瞟蒋元贞在认真看材料,自己到卫生间脱了外套看。
果然可能是过敏了,不知道是花粉还是衣服材质,刚才给他这件是蒋元贞的衣服,齐幼麟看看水洗标是百分百羊毛的,他倒是以前没对羊毛制品过敏过,但也没贴身穿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看过了水洗标觉得后背更痒了,扎得慌。
齐幼麟想偷偷吃颗过敏药,免得蒋元贞又小题大做,可是办公室也不知道蒋元贞备了没有,放在哪里,楼下有医务室,齐幼麟想着去拿个药吃算了。
出来齐幼麟跟蒋元贞请示,“蒋总,我有点饿,可不可以下去取蛋糕。”
蒋元贞看看表,“这才上班一个多小时,早饭没吃饱?你不是吃了挺多的吗。”
“可能也是馋蛋糕了吧!”齐幼麟撒个小娇,想糊弄过去。
蒋元贞看齐幼麟笑得鬼鬼祟祟,以为齐幼麟馋嘴心思定不下来写检查,瞪了他一眼,“检查通过了可以去。”
“哦,那我抓紧写。”齐幼麟坐下继续写。
把检查交给蒋元贞,齐幼麟觉得已经很痒了,抓过的地方肿得很高,热得发烫,他有点焦躁,想下去吃药。不过忍过去最痒这阵也就消了,耐着性子等蒋元贞审阅。
蒋元贞注意到齐幼麟皱紧眉头攥拳的下意识举动,又看他抓了手臂很多次,终于觉察出不太对劲。
“我拜读一下,你可以先下去。”
“好的,我马上上来。”齐幼麟没迟疑,拿着工卡就出门了。
下到二层齐幼麟直奔医务室,“您好,我应该是过敏了,起了荨麻疹,咱有开瑞坦吗?”
“有,给你拿多少?”
“一盒就行,谢谢。”
“以前怎么感觉没见过你,新来的吗?”男大夫拿了药递给齐幼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