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幼麟一通安抚把蒋元贞哄得心里软软的热热的,眼里心里只有儿子,再装不下其他。
“箱子都拉好了,要不回了京兆我们直接去周边过周末吧!好不容易来了趟北原一天都没休息不说,晚上还得加班会客,我心疼蒋总,请蒋总保重龙体,劳逸结合,我们去泡温泉吧!”齐幼麟和蒋元贞十指紧扣,蹭着蒋元贞的大腿提议。
“齐秘书上了快五个月的班,终于开窍要请领导客了,我冒昧问一句,齐秘书请客不会让领导买单吧?”
“你怎么总惦记我那几千块钱?够干嘛的?你一个月多少,我一个月多少,我还要买单?”齐幼麟炸毛。
“你上班了不该反哺家长吗?别人第一个月工资都给家里买这买那的,我怎么什么都没收到?”蒋元贞酸溜溜的。
“好好好,请!反正这几个月工资卡我没动过,我请蒋总去泡温泉,能刷出来多少咱们就花多少!”齐幼麟壮士断腕。
俩人还是先回了家,第二天一早出发去泡汤。
本以为蒋元贞可能是开玩笑,没想到他还真处处让齐幼麟买单。
“蒋总,我认真的问啊,你需要我怎么反哺家长?给你养老是要从现在就开始吗?”齐幼麟意识到蒋元贞可能不是开开玩笑而已,吃饭的时候认真问。
“两个选项,一是你自负盈亏,往后自己想买的东西自己挣。二是你把工资卡给我管着,你的开销还像以前一样,多少都由我给你。”
“傻子选第一个啊,这仨瓜俩枣的够我干什么?那我选第二个的话,想要什么你都给我买吗?”齐幼麟倒是不心疼那点工资,就是有点奇怪蒋元贞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要管这笔钱。
“我有什么没给你买吗?”蒋元贞反问。
“车,我想要法拉利,你没给我买。”
“家里的车你随便开,新车暂时就先不添了,好不好?”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的工资呢?这么点钱你真的在乎吗?打从上班我都没动过。”齐幼麟好奇。
蒋元贞清清嗓子,“咱们家里我管钱,你工资上交,我给你发零花钱。”
齐幼麟有点迷糊,这是什么熟悉的话术来着?
明白过来齐幼麟脸通红,“老……老公?”
“这是你的家庭义务,愿意承担吗?”
“嗯嗯,我愿意承担!”齐幼麟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齐幼麟被哄得天花乱坠,稀里糊涂就把卡号密码全部上交,解绑了自己这边的手机银行和短信通知。
“你给我绑一张?”以前上学的时候齐幼麟倒是有张卡,除了学费,蒋元贞会象征性的打点生活费,用于校园卡什么的校内开销,齐幼麟又不住校,一直还是回家问蒋元贞要钱或者蒋元贞直接带他去消费的状态。
“还是原来那张,需要多少我随时打给你。我考虑你没有什么独自消费的场合,咱俩天天在一块,你想买什么我带你去买就好了。”
“可是万一有点什么事,我身上不能一分钱都没有吧?”齐幼麟有点回过神来了。
“那我给你打一些备用,备用金是应急预案,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其他开销你随时找我。”
齐幼麟皱起眉头琢磨,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啊,这话的意思是平时没事一分不给,有项目得经他审批过了才能花?
“……我是不是刚稀里糊涂签了卖身契,以后无偿给集团打工了?”齐幼麟难以置信。
“也不算吧,集团还是为你的工作付费了,只有给我打工是无偿的。”蒋元贞笑笑,摸摸齐幼麟的脸。
齐幼麟看着蒋元贞得意地晃着他老奸巨猾的狐狸尾巴,雷的外焦里嫩。
工资这个事对齐幼麟冲击过大,直接导致兴致衰退,有点忧郁。
“你怎么了,跟条落水狗似的。”蒋元贞春风得意。
“爸爸,我以儿子的身份跟你说,我挣的工资每一分都愿意给你,你养育我到这么大,工作的事也是你替我操心替我安排的,反哺家庭也好,给你养老也好,都无可厚非。可是为什么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自己能支配的钱呢,零花钱或者生活费,我不会乱花,更不会背着你花,你怕我干坏事吗?”齐幼麟还是没忍住,质问蒋元贞。
从小到大他没有过一分零花钱,他印象特别深刻就是初中时候同学们都有零花钱,买个零食杂志玩具什么的,甚至他身边同学的零花钱多到可以买手机电脑。他只有蒋元贞给的压岁钱,那是很大一笔钱,但蒋元贞只会给他存信托,也不给他拿到手。
齐幼麟也想买同学们买的东西,蒋元贞不同意,说校门口的小卖店不卫生,卖的东西都是三无产品,带他去进口超市问他想吃什么要什么文具。他又问蒋元贞能不能买某本科幻杂志,蒋元贞同意了,订了杂志每个月送到家。
反正就是从始到终蒋元贞没有让他支配过钱,给他钱让他自己决定用途,从来没有。
导致齐幼麟虽然学宏观经济,但是对具体的金钱严重缺乏概念,他只知道一辆车一个包一块表是贵的,需要比较多的钱才能买,一件衣服一双鞋需要比较少的钱就能买。可是你要问他一件衣服一双鞋该是多少价位,或者他手上这块表代表多少购买力,他完全没概念。
几千块钱在他概念里觉得很少,因为蒋元贞给他买一件衬衫就是大约这个价位,他就只知道一个月工资大约是一件衬衫。他无意间看到蒋元贞工资条,知道了蒋元贞一个月挣多少,可是这么多是多少,他也没概念,只知道是自己的好多好多倍。
他自己挣那么多,就连几千块钱都不能给他支配吗?几千块能造航母吗,连个包都遥遥无期好吧!蒋元贞防他跟防贼似的,好像钱放他这里他下一秒就蠢到烧了点烟。
“我不想让你成为物质和金钱的奴隶,我希望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用对世俗生活和物质条件产生任何顾虑,爸爸能给你的,你永远不用担忧。”蒋元贞语重心长。
“这……有什么必然联系?”齐幼麟没听懂。
“当你知道你一个月只能靠自己的辛勤努力获得几千块钱的报酬,你就会想挣几万的人是不是比你更优秀更幸运,你想买东西就会计算自己的钱够不够,考虑以你的收入你应该选择什么水准的生活,在满足自己的心意和面对现实中你会妥协,这就是没用的思考和顾虑。有爸爸在,你不用考虑这些,爸爸尽力给你最好的。我说可以的一定可以,不可以的一定有不可以的理由,我会告诉你。”
齐幼麟还是没听懂,只知道蒋元贞因为什么深奥的缘由或者是诡辩,总之是不给他钱。
齐幼麟还没看清,蒋元贞的掌控欲已经进化到自己在办公楼里不能离开他的视线,陌生场所不能离开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做他的贴身秘书一天24小时没几分钟不在眼前,自己的一切蒋元贞都知晓,当然,齐幼麟不需要有自己的工资自由支配,他永远不能作自己的主。
他就是蒋元贞养的一只锁在笼子里,还要带上脚链双保险的金丝雀,所有一切决定都只能由蒋元贞下达和支配。而他要求自己做主,就是和蒋元贞抢夺他自己的支配权。
蒋元贞把齐幼麟看作了自己身份的一部分,这部分自然是由他完全掌控的,如身使臂,如臂使指那样自然。当齐幼麟已经和他一起工作,连工作时间都完全属于他后,他仍然发现这部分有失控的可能性,比如齐幼麟去跳舞会被所有人看到,闹脾气会乱跑,不得不交际与别人产生联系,那么他只有尽全力去消除这些失控的隐患。
控制经济是最根本也最基础的手段。
再说蒋元贞很喜欢带齐幼麟去消费,打扮他的宝贝,满足他宝贝的要求,那是他所有心血浇灌出来的美丽花朵,他身上的一切都是自己给的让他感觉很好。
那么齐幼麟有钱有什么必要呢?
不过齐幼麟的生活品质以普通人的财力也确实无法满足,手上一块他觉得“还可以,挺好看”的手表,一身定制的西装,一双皮鞋,一个包,他认为这是去集团上班的普适标配,别的同事也都得买,只是没有蒋元贞眼光好,还是蒋元贞给他挑的最好看。
齐幼麟要是知道自己每天一身行头的实际价格,也会吓一大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