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谷里,淮流儿跟着陈伶走进洞中。没往前走多久,眼前出现一大块石门,将前路堵死。
石门上雕刻着数不清的花纹,有蛇纹蝎子大壁虎,不过经长时间风吹有些地方图案模糊,分不清是什么。四角爬上绿苔,独留中间黄铜发亮,闪着诡异光泽。
陈伶按下石门正中凸起的蛇头,石门打开,他径直走进去。看着里面黑黝黝一片,淮流儿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回头看了一眼荒凉的野林,在心里衡量片刻,还是选择跟着眼前唯一的活人进去了。
两人前脚走进去后脚石门关闭。
淮流儿心里咯噔一声。
一进门他就听到窸窸窣窣虫子爬行的声音,从头顶,身旁还有脚下。
甲壳虫触手没抓稳从墙上掉在地上撞到外壳的清脆细响。蛇类穿梭地面,鳞片与石子的摩擦声。黑暗中,翅膀扇动且声音越来越近明显是往他脸上飞的动静……
他直接屏住呼吸。
痛苦的闷吱代替牵人神经的翅膀快速晃动的声音,眼前突然显现一处光亮,照出陈伶煞白毫无血色的脸,吓得淮流儿连连后退。
即使他知道陈伶在他身边。
他想自己此时也应该脸色煞白……
陈伶捏住刚扑向淮流儿的虫子,长长的带着尖刺的黑色触角还在乱晃试图从他手里逃脱,细腿短而有劲不断蹬着陈伶手指。
口器长而尖锐,此时它正费力低头企图将毒针扎进陈伶手指。
指腹一用力,虫子就一命呜呼,陈伶松手它,尸体掉在他脚边,引得旁边聚过来一群血虫过来啃食。但它们吃完后很快散去,似乎是很怕陈伶一般。
随后他指尖用力用指甲刺破食指指腹,冒出殷红鲜血。一时间,竟成为他身上的唯一色彩。
淮流儿看的入迷。
陈伶走过来,食指擦上淮流儿脸颊,蹭上血液,嘴上笨拙的安慰,“没关系,这样它就不敢过来了。”
它指的是满山洞的蛊虫,陈伶以为淮流儿后退是害怕虫子。
淮流儿心里流过一丝暖意,除了师傅没人会对他这样,他不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只能磕磕巴巴的问:“这是哪里?”
“万蛊洞。”少年语气平平,跟说自己小花园一样,其实对于陈伶而言,这里还真算得上是他家小花园。
在外跟师傅游历多年,淮流儿怎么没听过万蛊洞的威名。
相传里面脚下随意一只蚂蚁都带有剧毒,里面每只虫子都非同寻常,致幻,腐蚀,寄生……
总之,没有善茬。
据说药谷人出门都会来带一只,敌人听见了甚至会不击而退。
不过这时候槐泽总会凑过来插嘴说也没那么可怕,里面有一种银蓝相见的虫子烤着很香。
以前,淮流儿一直以为是他师傅喝醉酒了吹胡话,现在,他看着角落沿着墙缝密密麻麻的银蓝色虫子。
也许,槐泽说的是真的……
陈伶看淮流儿盯着墙角的虫子,从怀里掏出块布,一把盖住不少。
他手在布上熟练一抓,布团住不少虫子,凑到淮流儿眼前让他看清楚,沙哑的声音杂着蛊惑,“银蓝壳,烤完很香。我爹喜欢下酒吃,你要不试试。”
说着将手里虫子凑近火把,团布里的虫子碰见火源尖叫着扭着躯体,但敌不过陈伶的手劲。
接着出现很奇妙的一步,虫子头被火烧得通红泛白,尾部没烤到地方还在扭动。
空气中传来很香的,类似烤鸡的香味。
“喏。”陈伶看头烤到差不多,冷着脸手却直直伸到淮流儿嘴边。
“不用了,我还不饿,你吃吧。”对于这种半死半活的虫类,淮流儿一直秉持着尊重祝福远离的态度。
陈伶被拒绝了也没有很失望,他此时也没有胃口,将布和团着银蓝壳丢进躁动的虫堆。
带着淮流儿往深处走。
最后,两人看见正中间巨石床上盘踞着一条白蟒。
它躯干能有人大腿那么粗,身上白净没有一丝杂色。缓缓盘绕将石床占据满,鳞片厚重宽大,金眸竖瞳,光是被盯着就压迫感十足。
它刚睡醒抬头,充满警戒性的往这边看,伺机欲动……
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苍素它娘。”陈伶开口介绍,他面不改色走进白蟒。
白蟒甩着尾巴,缠在他腰间提起来嗅嗅,之后身子动动挪出空地,轻轻将陈伶放上去,埋头又睡了。
目睹一切的淮流儿:……
陈伶温柔的抚摸着白蟒,小心翼翼从它身上下来。他还记者此趟是带客人参观,于是后来……
陈伶一只虫子一只虫子向淮流儿介绍,有些蛊虫喜阴还因为胆小怕陈伶就钻进土里躲起来,陈伶硬生生掘地三尺给小白虫刨出来,认真对着淮流儿介绍。
看着虫子在陈伶手中瑟瑟发抖,他突然觉得自己不是最惨的。
看完这么多威风凌凌厉害的蛊虫,淮流儿问出了在心里想了很久的困惑,为什么他独独选了苍素带身上。
陈伶缄默,想了好一会才开口说了好长一句话:“药谷人身上带的蛊虫是固定的,早在抓阄时决定的。”
“抓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