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完完整整的
槐泽。
臭小子……
陈许宴鼻头一酸,情绪上窜。
……
第二天一早,淮流儿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这是哪?重新投胎了吗?
坐起身,下意识去找师傅的身影,可陌生的房间里没有一个人。
被拐了还是被救了,一时间摸不准情况。
他赤脚下床,开门……
院子里,他师傅和一个陌生男人一人一个摇椅在晒太阳,清丞在旁边替两旁晒着的草药翻面。
一片祥和的景象看的淮流儿恍惚,他这是到天堂了?
陈许宴看见人愣在门口傻站,好心提醒悠闲自得的槐泽,“你娃出来了。”
一旁清丞吓得筛子都掉了,草药落了一地,陈许宴急得坐起身子,“哎呦,乖宝,这药可难寻,手稳点别霍霍完喽。”
槐泽听的一头雾水,什么娃,清丞什么时候背着他生了一个娃?
扭头见光着脚丫子的淮流儿,一个手帕扔他脸上,“进去鞋穿了再出来,谁许你光着脚踩地板的?别冻感冒了。”
淮流儿摸摸鼻子,哦了一声后进屋子找鞋。
陈许宴有些诧异的看着槐泽,什么时候家里最没规矩的小孩会说教了?以前养着清丞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这么多年变化这么大?
其实也不怪槐泽,其实包括槐泽在内的清丞,江舟与等人都是散养,野着长大的。
槐泽小时候追着兔子屁股咬的时候,他师傅还以为是正常的。
直到江舟与来后才有所改观,但变化不大。
清丞这小子,大小皮糙肉厚,也就这么过来没出什么幺蛾子。
就算有,抱到陈许宴那剩一口气还能把命捡回来。
到淮流儿就不一样了,淮流儿身子不如他们,小时候他赤脚跟槐泽跑山里玩一整天,槐泽都没觉得不对。直到夜里,小小的孩子摸着体温吓人,额头烫的都冒烟了,槐泽才隐约觉得不对。
夜里轻功飚了不知多远,才从深山里出来去镇上敲响大夫门。
袅袅烟雾里,他才知道小孩光着脚玩还会着凉得风寒。
大夫告诉他,孩子再烧一会就难救,还可能烧成个傻子。而且孩子烧得都一段时间了,责备槐泽怎么现在才送来。
槐泽想了想,往药罐下填了把柴,其实从山里回来他就注意到淮流儿脸红红的,他以为是兴奋高兴的。
大夫一看他样,就知道他平日里对娃不上心,苦口婆心教育他好一通,念着注意事项。
槐泽默默搅着煮的黑糊糊的药,心里默默记下。
……
见淮流儿进屋了,槐泽伸了个懒腰,出口解释:“不是我娃,捡的,当了个小徒弟养。”
陈许宴悄悄看了眼清丞脸色,见他恢复正常了,笑着和泥,“挺好,给丞儿填了个师弟。”
清丞没说话,看着不像是开心的样子,继续勤勤恳恳翻晒草药。
“对了,小槐泽。你回来这事儿,舟与可知道?”陈许宴冷不丁问了句。
只看槐泽依然自若,口中的话却带稍苦意,“他不知,也麻烦陈叔帮我先瞒着。”
陈许宴还想劝两句,淮流儿已经穿好鞋出来的,槐泽开口转移话题,对淮流儿介绍道,“过来打招呼,这个是你陈叔公。”
淮流儿听话,走过来拱手鞠躬,“叔公好。”
谁不喜欢乖小孩,陈许宴笑着扶起身,“是叫流儿吧,也是长得一表人才哈哈哈。”后对着淮流儿上下左右看看,很是满意,“跟陈伶同龄吧,还能交个朋友。”
淮流儿不知道陈伶是谁,但长辈高兴就好。
“差不多吧,看着是一样的。”槐泽道。
陈许宴也不为难孩子,夸几句就放小孩走了。淮流儿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干啥,看清丞在旁边筛药于是自觉拿起筛子帮忙干活。
更懂事了,深得陈许宴心。不由得想到自家谷里孩子,整日头发留的老长不喜与人亲近,而且莫名躲着他。
感喟万分,想到什么陈许宴凑到槐泽耳边低声问,“他知道你的事吗?”
槐泽摇摇头。
意料之中,要不是蛊毒估计现在连他都不认识。
当年发生的事,陈许宴并未刻意去打听,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想左右为难。不过,如今看槐泽这么东躲西藏的心里也是心疼,想开口劝他却不知道从哪说起……
槐泽自小在他眼皮底下长大,他什么脾性陈许宴还不了解。
黎山里,连条鱼都是倔脾气……
解铃还须系铃人,小辈们的事他还是不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