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郁听禾是超级滑雪爱好者,夏季追雪的过程中遇到不少志同道合的雪友,平时不怎么联系,只会逢年过节微信上发发祝福,这种关系称不上要好朋友,但好像又比普通友情更纯粹些。
秦悦可把排练和宣传片拍摄时间发给她,郁听禾回了个“好”后,才慢悠悠点开陈少钦的对话框。
狂暴北极兔:【还在咖啡厅吗?】
狂暴北极兔:【我时差有些乱,前面在车上睡着了】
:::::::【宝宝你吓死我了,我刚联系了好多人找你,没事就好】
:::::::【我没走,一直在等你】
狂暴北极兔:【明天我再过去吧,今天很累】
:::::::【也行,要不明天我去接你吧?】
狂暴北极兔:【你有车吗,怎么接?】
:::::::【好吧,那我在咖啡厅等你】
然而第二天,郁听禾同样没去。
连借口都没换——
好累,不想去,明天吧。
第三天。
陈少钦冷脸坐在咖啡厅内,中途几次想走终究还是忍住。
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戏耍了,但郁听禾说这回真来了。
他只能压住心底的燥闷继续等。
目光紧紧关注着玻璃推门的方向,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咖啡台弥漫着豆子烘焙后的焦香,丝丝缕缕黏稠地牵扯着时间,仿佛每一秒都被拖得无限漫长。
“给这边上两杯美式。”
陈少钦倏地抬起头,眼前是一个男人的身影,很高。他的眸中闪过几分诧异:“不好意思,这个位置有人了。”
席朝樾拉出椅背,不紧不慢地坐下:“就是来找你的。”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木质桌面上,被切割成几块不规则的阴影。
陈少钦下拉的嘴角形成一道僵硬的弧度,刚想厉声质问对方的身份,眼眸扫过男人的袖口和腕间手表,话锋变得平和:“我们认识?”
“不需要认识。”席朝樾懒得绕弯子,直截了当,“她不会来的。”
陈少钦顿时反应过来这个“她”指的是郁听禾,眉头紧锁,目光中的警惕加重:“和你有什么关系,她说了马上就过来。”
“那大概是来分手的。”席朝樾淡笑,声音颇有压迫感,“如果不是,你自己和她提。”
陈少钦面含怒气,语调上扬:“你谁啊,莫名其妙的,我凭什么听你的?”
席朝樾靠向身后的软垫椅背,姿态半懒不懒:“我是她哥。”
陈少钦表情瞬间凝固,原本紧绷到扭曲的脸有几分不自然。
之前和郁听禾的聊天中确实有听她提到过有个哥哥,今天突然找他是为了什么?
他神色微变,心底的不安感变得更沉了。
不远处,黑色莱肯疾驰而来,稳稳停下。
这条街属于较繁华的商业街,来往经过的行人几乎都侧目而视,被它吸引,郁听禾推开驾驶座的车门,长腿迈步而下。
走进咖啡厅,浓郁香气扑鼻而来,她抬眼向内望去,视线顿住,高挑的眉写满惊讶。
靠窗一侧,服务员将两杯咖啡放下,说了声“请慢用”。
郁听禾脚步疑惑,慢走上前。
靠近后,大约只听到了谈话的后半程。
“……失踪个十天半月找不到人,她骄纵任性的脾气你能忍。”一声意味不明的哂笑让郁听禾没由来地冒火。
席朝樾继续说:“那她从小梦想在中世纪贵族庄园举办婚礼,定期要和朋友私人邮轮开派对,拍卖会上让她拿下天价藏品,这些你能做到?”
陈少钦下颌绷得更紧:“什么意思?”
“还不明显?”席朝樾语气淡,“你们不合适。再说简单点,你不适合她。”
陈少钦瞥见余光中的身影,想赌一把。
他攥紧手心说:“哥,我知道我和她家境差距大,但我不觉得这能决定一个人的一辈子,如果您今天是来劝我们分开的,我想请问您有尊重过听禾的意思吗?”
说话声好似更加诚恳:“我是真心喜欢她的。”
真心,他也配提这两个字?
郁听禾唇角冷冷扯出几分嘲讽笑意。
席朝樾仿佛也跟着笑:“那你的真心还挺多的,隔壁城市女朋友一份,学校暧昧对象一份,郁听禾一份,要不你再给我也分一份?”
陈少钦瞳孔微微颤抖,眸中坚定的意志不受控地垮了下来:“我没有,不是你想的这样。”
“十二月九号,乌柑酒吧。”席朝樾平直陈述,“调监控就没意思了。”
十二月九号,是她去学校找他的那天。
郁听禾脸色更沉,她原以为劈腿已经很过分了,居然还有胆学校继续乱搞暧昧,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脸,就不怕与他牵扯的这些人每人甩他一巴掌吗。
陈少钦还想要狡辩:“哥,我承认我之前谈过恋爱,但我已经分手了,没处理好旧的感情是我的错,我向您和听禾郑重道歉。从见到听禾的第一面起,我对她产生了深深的迷恋,我爱她绝对毫无保留,请你相信我!”
“说这些话的时候不心虚?我听着觉得恶心得不行。”
郁听禾冷凝着视线往前走,硬质鞋跟踩着地面发出的每一道响都重重地撞在陈少钦的心上。
“你的女朋友受不了冷暴力提了几次分手,是谁腆着脸说不想分的?”
郁听禾眼中仿若利刃般寒意逼人,周身散发着无形的气场:“「我就是不想和你分手所以才劈腿,原谅我好不好」这句话又是谁说的?”
“什么狗屁逻辑是不是还觉得自己特有理?深情都被你装完了把别人当冤大头?糟污扭曲的三观不如桥洞下的垃圾,回收你物种进化都得退步十公里,趁早多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多恶心!”
周围的人好奇又紧张地窥探着眼前“暴打渣男”的大戏,骂太好了,有人甚至拿起手机录像。
席朝樾:“……”
他不动声色地将面前咖啡往前轻移。
“令人作呕的死渣男!”郁听禾顺手抄起咖啡往前一扬,腕肘用了力,杯内咖啡全都稳稳地泼到陈少钦的脸上。
“我艹——”
陈少钦怒吼了声,手忙脚乱地用袖子擦过脸,白色的棉服上的痕迹变得更多,头发挂着水珠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你他妈干什么!”
他狠狠一拍桌,紧握拳起身与她对峙。
郁听禾既然敢泼,就敢承受对方的怒火。
如炬的目光直直与他对视,怒意与克制的理性.交锋,两人剑拔弩张之间仿佛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
席朝樾:“我说了她过来也是要提分手的。”
气氛到达极点后猛地断开,陈少钦突然冷静。
一对二,自己必输。他咬紧牙关忍下这口气,一脚踢开凳子往卫生间走去。
然而紧绷的气息并未消散。
郁听禾带刀的视线转移,寒光落在席朝樾身上:“还有你,装完了吗?”
“造谣很有意思是不是,说话的时候怎么不摸摸胸口的良心还在不在 ?这么想当我哥,也不低头看看自己够不够资格?”
“居心叵测的跳梁小丑。”
桌上另一杯咖啡被拿起。
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