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玥绫走近了一瞧,有一盒精致的花糕,一对漂亮的蝴蝶糖画,还有一支七彩斑斓的风车,和一对活灵活现的醒狮面塑。
竟然都是些姑娘家喜欢的小玩意儿。
当然,江玥绫也欢喜得狠,只侧过头去,问霜凝道,“云柏堂兄可有说他几时回来?”
霜凝摇了摇头,道,“这倒不曾提起,不过,眼看着小年就到了,云柏公子应该是就快回来了。”
江玥绫轻轻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却听到身后传来的江清辞的脚步声,又听他说:“玥丫头,这是想云柏了?”
说着话,江清辞挽着谢静婉亦跨入东侧阁,又道,“今儿一早,你赋三叔与你关婶婶便在春晖堂呢。快过年了,他们也带了不少东西给你祖母。瑶丫头爱凑热闹,眼下还在你祖母房中,不肯回来。”
江玥绫轻嗯了声,思量了片刻,方转了个话锋,道,“父亲,母亲,今儿女儿去了贺知州府上,正巧遇上了同来赴宴的湖阳郡主。湖阳郡主看重女儿的珠绣手艺,有心让女儿为她绣制婚服。只是,若女儿应承下来,年后便要随她去斓都绣制,不知父亲,母亲意下如何?”
“去斓都?”谢静婉心中一惊。
斓都,这个地方曾经也是谢静婉的心之所向,但自打出了那桩事之后,她便再也不愿意提及斓都了。如今,她的女儿却说,她想要去斓都!谢静婉又岂会同意呢。
谢静婉看向一脸期待的江玥绫,道,“玥丫头,筠城不好么?你如今在筠城也有了一番声名,珍绮阁的生意也打理得很好。你是女儿家,求个安稳便可,何必非去斓都呢?”
“母亲,斓都繁华,珠玉品类繁多,丝线,布料这些更是不必说了。”江玥绫试图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又道,“筠城自有筠城的好处,但斓都也有斓都的富丽与机遇。女儿想去斓都看看,去开开眼也是好的。而且,云柏堂兄不也去了斓都这么久么?”
“他是男儿,志在四方。你是女儿家,又怎能混为一谈。”谢静婉劝道。
江玥绫却不愿就此放弃,又说:“可斓都却并不仅仅只是为男儿所开放,女儿家也一样能去。比如说,元宵盛会,男女皆可参加。再比如说,‘大烨第一珠绣师’的评选,亦是男女皆可参选,而前‘大烨第一珠绣师’朱媚锦也是女儿身。母亲,女儿想接下湖阳郡主这桩生意,堂堂郡主的婚服,若是能由女儿亲手绣制,那么,这声名便算是打出去了。往后就不愁没有生意做了。”
“母亲不求你要将生意做得多大,母亲只求你平安康健。”谢静婉说着,抬手抚过江玥绫的手背,道,“斓都,你还是不要想着去了。湖阳郡主便是没有了你,她还是一样能寻到合适的人选为她绣制婚服。可是,玥儿,你想过没有,若是你当真应了湖阳郡主,为她绣制婚服。可你绣出的婚服若是不合她的心意,你又要担什么样的罪责呢?”
“可是母亲,我觉得我可以把她的婚服绣制得很好很美,她会满意的。况且,我若不去试一试,我是不会甘心的。”江玥绫道。
谢静婉蹙眉,又沉声道,“玥儿,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总之,斓都,你不许去!”
“母亲。”江玥绫不解,江清辞却是知道内里的,忙上前道,“罢了罢了,暂且不提此事。”
江清辞看向江玥绫,安抚道,“玥儿,拿上你云柏堂兄给你的东西,且回春和院好好歇歇。你母亲这儿有我呢。”
江玥绫望向江清辞,江清辞遂同她点了点头,颇有几分叫她安心的意思。
江玥绫暂时也别无他法,遂朝着谢静婉福身,道,“那母亲,女儿先告退了。”
待江玥绫走后,江清辞又执起谢静婉的手,道,“我是知道你的,你是爱女心切。可玥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你便是压得住这一回,难不成还能压得住她一世吗?”
“那你说,我应当如何?”谢静婉眉间紧蹙,又道,“你是知道的,当年我便是从斓都出来的,我这辈子是再也不想回到那里去了。可如今,玥儿却一门心思的要往那里去,我若不拦着,难道看她生生受罪去吗?”
“静婉,当年的事儿,尚且未有定论。何况,玥儿去斓都未必就会遇上坏事。我们如今愈是不让她去,她便愈想要去。横竖她也只是去一趟斓都,给湖阳郡主绣制婚服,待婚服绣制完成后,她还是要回到筠城。便是斓都的机遇再多,也不是她轻易能够落脚之地。依我看,且不如就让她去了这一回,没准儿她就不会再想了。”江清辞长叹了一声。
谢静婉摇头,道,“我的女儿,我了解。她对斓都的向往是如此炽热。并不是去了一回,她就能放下的。只要是她想要做的事儿,无论多难多苦,她都会去做。可我只是怕啊,怕她受伤,怕她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