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华姝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只见小婢子们又陆续端了些精致的点心上来,有清润淡雅的绿豆糕,有晶莹剔透的马蹄糕,有粉嫩香甜的梅花糕,还有咸鲜可口的鲜肉酥饼,以及金黄酥脆的蛋黄酥。
可这会儿的上官华姝却无甚食欲,她此番来,可是带着任务,遂道,“闵夫人,听闻府上的花园里的绿萼梅开得正好,我想去瞧瞧。”
闻言,闵氏正要起身,却听她又道,“夫人不必亲自陪我去,这儿还好些宾客呢,大家伙儿好不容易才聚在一块儿,品品茶,说说话,实在不必因着我一时的兴头又搅散了。再者说,我也只是想清静地走走,看看罢了。不如,就让玥姑娘陪我一起吧。不知玥姑娘意下如何?”
言罢,上官华姝看向下首的江玥绫,江玥绫立即起身,道,“能陪郡主一道去花园里赏梅,实乃臣女之幸。”
“那咱这就走吧。”上官华姝欣然笑道。
闻言,江玥绫忙上前去扶她,二人便相伴着,乘上小舟离开了潋滟榭,又划向了对岸的花园。
待到了花园,只见一树树杳然绽放的绿萼梅,十分清雅秀致。而那洁白如玉的花朵,翠绿鲜嫩的花萼,宛如落入凡尘的仙子般,秀雅纯美,清新脱俗。一阵微风拂过,花枝微微颤颤,花朵轻盈摇曳,芬芳四溢,沁人心脾。
就在那花树深处,一抹朱红华丽的身影,若隐若现。
远远望去,江玥绫只觉得这姑娘的侧影有些熟悉。
直到那身着朱红华裳的姑娘转过身来,望见她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庞,江玥绫才惊觉,竟然就是江琳绦。
“怎么样,我特地叫你过来看戏,此行不虚吧?”上官华姝眨了眨美眸,笑道。
听了此话,江玥绫还有些不明所以,但下一刻,她就明白了上官华姝的言外之意。
与江琳绦同在一棵梅花树下的人,正是贺知州的长子,贺行云。
贺行云冷声道,“琳姑娘,我实在不知你将我约至此处,究竟所为何事?但我不得不提醒琳姑娘一句,我志不在儿女情长,姑娘若是要谈情说爱,还是另寻他人吧。”
江琳绦大约也没想到贺行云会拒绝得如此直接,更没想到贺行云面对她这样的如花美眷,竟然丝毫不为之所动。
江琳绦怔愣了片刻,随后便是满心的愤懑与不甘,便冷哼道,“公子凭什么觉得我就是来寻公子谈情说爱的呢?”
“那你究竟约我来此作甚?”贺行云道。
江琳绦勾唇,轻笑道,“听说洛城的琵琶歌姬拂玫妆来咱们筠城了,拂玫妆姿容艳丽,且歌喉尤为动人,不少达官贵胄都为之倾倒。想来贺公子也不例外吧。”
闻言,贺行云脸色骤然一变,略微有些颤音,道,“你说什么,我根本不懂。”
“我虽在深闺之中,可是有些消息还是能听到的,”江琳绦说着,刻意顿了顿,瞧见贺行云别过脸去,似乎不敢直视江琳绦的眼睛,江琳绦又笑道,“其实,贺公子一掷千金,只为了听她唱一曲,我是可以理解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原也不是什么错,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琳姑娘究竟想说什么,不如开门见山。”贺行云虽说得干脆,但他额角的虚汗却将他内心的不安给出卖了。
江琳绦便道,“那好,我便与公子直说了。其实,就算公子再怎么喜欢拂玫妆,也不可能将她抬入府中。一则,知州大人和闵夫人不会同意。二则,拂玫妆也不是安守本分之人。但,若我成了贺家的少夫人,我可无心管那府外之事,府外之人。公子婚后,喜欢如何便如何,只要不动摇府内之事,我一概不管。但是,公子若娶了别家女子,还能不能像现在这般自由自在的,那可就两说了。”
闻言,贺行云回过身来,仔细端详着江琳绦。
今日的江琳绦妆容精致,衣装华丽,再加上她本就年轻貌美,亦是一幅动人的美态。只可惜,她是商户出身,虽比不得贵女们那般家世深厚,仪态端庄。但,就如她所言,他若娶了家世深厚的贵女为妻,怕就得付出一些自由的代价了。
贺行云,左思右想,他的确是放不下拂玫妆的,遂道,“你此言当真?”
江琳绦深吸了一口气,随即道,“自然不假。”
“那你这般,又图什么?”贺行云问道。
江琳绦不屑一笑,道,“我图什么?自然是图一个名头,知州府少夫人的名头。”顿了顿,又道,“反正,我不求得到你的心。至于,你的人……若能诞下一儿半女,我也不求其他。”
贺行云亦失笑,蔑然道,“不曾想,你倒是个明白人。且把这桩婚事,当作买卖来做,不愧是商户之女。”
江琳绦面对他的不屑一顾,却并未有丝毫怒色,反而平静地说道,“我不急,也不用你现下就应承我。你大可回去好好考虑考虑,等你决定了,再与我说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