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见江玥绫这般严肃,立时垂首道,“是,红袖记下了。红袖今后不敢再擅作主张,更不会再贪财了,多谢姑娘宽宥。”
江玥绫又道,“你回屋去吧,禁足半月,罚奉三个月。”
“是,红袖领罚。”红袖言罢,便转身出去了。
紫褆看着红袖的背影,轻叹了一声,又听江玥绫道,“红袖也是可怜,幼时便被她的生母抛弃。后来,去了她的养母陈氏家中,又日日被欺凌。每常家中有了好东西,陈氏总是先紧着她的姊妹们,却从来没有红袖的份儿。我还记得有一年春节,陈氏好不容易想起红袖了,给她买了朵红绢花来戴,她欢喜得什么似的。可,偏她妹子也喜欢,硬抢了去,红袖哭了许久,却没能要回来。自那以后,红袖便知道,她若喜欢什么,都不要指着别人给她!因为她怕人人都像她养母似的,分明将红绢花给了她,却又非要她让给妹子。故而,她若真喜欢什么,就非得自己想法子赚钱,自己给自己买。”
“姑娘怜她,总算将她从陈氏那儿讨了来,做了姑娘的贴身丫鬟。可她这脾气却没改。”紫褆有些恨铁不成钢。
江玥绫却道,“但愿经过此番,她能有所改变吧。”
紫褆点点头,江玥绫一时无话,只管低头,精心绣制云肩。
晌午时分,霜凝来了春和院,被紫褆引着入了里屋,便与江玥绫道,“玥姑娘,谢夫人让奴婢过来与您说一声,明儿,玥姑娘需去贺知州府上,参加闵夫人办的茶宴。还请玥姑娘莫忘了。”
“这事,自然是忘不得的。”江玥绫说道。
霜凝则又说道,“咱们谢夫人还说,闵夫人素来喜爱珠绣,玥姑娘去时可备上一份珠绣品作为赠给闵夫人的礼物。”
“是,我知晓了。”江玥绫点头应道,顿了顿,又同紫褆道,“你等会儿就去把我前阵子绣好的珠绣卧兔儿给备好了,明儿我带着去贺府赠给闵夫人。另外,先把我昨儿夜里穿好的那串蓝月光石珠子手串取来,给霜凝姐姐戴上。”
紫褆应声去了,顷刻回来,便将那串蓝月光石珠子手串取了来,拉过霜凝的手,套在她的手腕上。
霜凝自是喜滋滋地盯着手腕上的蓝月光石珠串,晶晶亮亮的,衬得她的手腕愈发白皙,遂福身道,“多谢玥姑娘赏。”
霜凝谢过江玥绫,稍稍侧了侧身子,却望见绣架上那幅珠绣云肩,也忍不住惊艳,赞道,“这件四合如意云肩绣得可真是好看,鹅黄的缎面上,以红宝石珠子攒成的玫瑰花,娇艳动人,而七彩碧玺珠绣成的葫芦灯笼,流光溢彩,华丽绚烂。美得叫人移不开眼去呢!”
江玥绫清浅一笑,霜凝又感叹道,“哪家姑娘穿上这样的珠绣云肩能不好看呢?这样精美的配色,绝佳的绣工,本就惹人爱惜。也难怪筠城的夫人们,姑娘们都想要咱们玥姑娘亲手绣制的珠绣品呢!我也十分好奇,不知玥姑娘此番给闵夫人备下的珠绣卧兔儿,又会是什么精妙绝伦的模样了呢!”
紫褆便笑道,“霜凝姐姐也是好眼光,咱家玥姑娘的手艺自然不叫人失望。”
霜凝点头称是,可紫褆到底没来得及将那珠绣卧兔儿取来给霜凝看,她便回春锦院去了。
春和院得里屋顿时又安静了下来,紫褆只管打点着明儿要去知州府参加茶宴之事宜,江玥绫则继续绣着云肩。
到了午膳时分,窗外的雪停了,但空气却还是阴冷的,小厨房那边送来了老鸭粉丝热锅子,还配了些秘制的辣椒酱。江玥绫收了珠玉与针线,坐在膳桌前,吃着热气腾腾的锅子,却又惦念起禁足在自己屋里的红袖,便同紫褆道,“红袖屋里,可有好吃的?”
紫褆便道,“姑娘,您就放心吧,她虽在自己屋里禁足着,可我也吩咐了几个小婢子们不许怠慢她。才刚给她送了饭食,还有她素日里最喜欢吃的茄子煲呢,自然饿不着她!”
听了此话,江玥绫才稍稍放心了些,便又招呼紫褆道,“你也快坐下,与我一起吃。今儿这锅汤咸鲜暖胃,再配上秘制的辣椒酱,叫人酣畅淋漓。这样冷的天,就要一齐吃热锅子,若能吃出一身汗,那才叫痛快呢!”
紫褆微微笑着,却没敢真坐下,只找了个由头道,“姑娘先吃着,我手上还有些活儿没处置好,待我先出去处置好了,再回来陪姑娘一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