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子公公吓得直跺脚:“哎呦这话可不能乱说!”
鹿菀抗旨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内宫,白君词震怒,他向来有一套自成体系的逻辑,认为鹿菀在说气话,他反正是不信的。于是他大手一挥,让鹿菀冷静冷静,禁足于宅中,婚期一到,不嫁也得嫁。
这一下,满朝皆惊,大家都传鹿菀红颜祸水,惹得君臣离心。
鹿菀唯恐天下不乱,在府中一哭二闹三上吊,好不热闹。
月氏所剩不过残部,所有人都在掰着指头算,宁远将军究竟能不能在花朝节前打完仗后回来抢亲,那时候昭宁郡主会不会已经因为绝食香消玉殒了?
未曾想,鹿菀还没饿死,边沙传来消息,华慕遭月氏骑兵埋伏,坠下悬崖,生死未卜。
主将出事,军中人心不稳,月氏残部纠结起来,要同北乾拼个鱼死网破,孤月城俨然已是一座孤城。
可是白君词却迟迟不发兵救援。
收到消息那晚鹿菀疯狂敲系统,系统面板却一片漆黑,怎么也不响应。
鹿菀想起华慕出发前说的刀剑无眼,想起她执着的承诺要回来娶她,想起侧脸的那个吻,忽然觉得五脏六腑不知何时被一并掏空,整个人只留下一副躯壳,鹿菀失魂落魄地冲出国公府:“我要面圣!我要见陛下!”
难道结局不可更改吗?
这次她又要孤伶伶死去吗?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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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影摇曳,白君词嘲讽地看着她,“听说你要见我?”
鹿菀跪在他面前,她像一只温驯的羊羔一样,抬起雪白的脖颈,因为消瘦,反倒显得眼睛更大,清凌凌的光影混淆其间,白君词看了她两眼,便转过头去:“有什么话,说。”
“陛下,主将生死未卜,孤月城危在旦夕,求您派兵增援。”
“一个奴隶也敢妄称主将!鹿菀,你真把朕当傻子?”白君词俊美的脸显得有些狰狞:“你与她私相授受,从人猎那日便搅和在一起,将大乾军权攥在一人手中,乱臣贼子,其心当诛!”
“陛下,臣女忠君之心可昭日月,绝无二致。”鹿菀匍匐爬到他脚边,祈求道:“之前是我错了,我不该忤逆君父,不该离经叛道,我会乖乖嫁给陛下,鹿家军队只忠于陛下一人。求您……救救她。”
白君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俯身捏住她的下巴,眸中闪烁着近乎残忍的愉快,仿佛在从鹿菀的痛苦中汲取快感:“朕不会救她,朕不会允许任何人出兵去救,朕要你看着她身首异处,而你,仍旧要嫁给朕。别这样看着朕,鹿菀,其实你要怪只能怪自己,谁让你只是个弱质女流,鹿家军队你调不动,边沙雄关你去不了,你唯一的价值,也就是嫁给朕,乖乖的做朕的皇后。”
鹿菀猛地抬头,咬牙道:“白君词,你不能不管她!月氏人凶猛好斗,边沙十二部仅阿九可以震慑,她一死,你说,就凭孤月城那点守军,月氏人南下,需要多久?”
“攘外必先安内。如今边沙不过残部,想死灰复燃,无异于痴人说梦。”白君词一把推开她,身后的内侍便立刻迎过来,请她出宫。
宫墙遮天,深而窄的宫巷中,却有一浑身着甲的士兵策马而来,与鹿菀的轿辇擦肩而过,空气都染上了浓重的血腥气。
那人手中物似是被鲜血浸透了,至今仍在滴血。
鹿菀却正好低头,故而未曾看清。
那是一只香囊。